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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大胆的还有野山羊,兔子,鹿,除了浆果之外,它们还是来河边喝水的。

    而沃邦上尉的工兵们也已将新的壕沟推进到距离城墙只有数百尺的地方,到了这里,城墙上的火炮已经能够威胁到工兵们了,他们在木头制作,覆盖铁皮的车盖下一边挖掘,一边祈祷,有不幸的人被击倒,士兵们把他们抬出来,有些人一看就没了生机,就把他们整齐地排列在后方的阵地上,另外一些人只是受了伤,就有套着白色围裙,戴着白色头巾的医护人员接手。

    从这里沃邦上尉都能听到呼呼的,炮弹出膛的声音了,国王曾再三告诫他不能如此鲁莽,但对于任何一个将领来说,要获得胜利只有如此——当人们在战后,在地图上,在沙盘上重新推演这场战斗的时候,他们当然可以居高临下,从容地分析与考量,但真正的战场,就算是沃邦,蒂雷纳子爵又或是孔代亲王的战场,都是一片混乱,尤其是火炮发挥了作用,轮到火枪上场的时候——在陆陆续续的炮声中,火枪的声音变得密集而响亮,阿纳姆的士兵们与国王的士兵们又并非泾渭分明的两条河流,在面对面的战斗开始之后,他们都是混杂在一起的,虽然国王的新军因为接受过训练,懂得如何尽可能地保持小股兵力上的优势,但战场的局势总是千变万化,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在痛苦与死亡中依然保持冷静。

    “那是什么?”沃邦说,“算了,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这座城市就这样建立起了一支一千人的军队,幸运的是,因为阿纳姆是一座新城,不但城墙高大,堡垒林立,议员们的家族也尚未在这里建立起不可动摇的权威,他们暗藏的枪械、火炮与火药都被搬了出来,运送到城墙上。

    也许会有人要问,在这时候,这个地方,阿纳姆又怎么雇佣得到士兵呢?事实上是可以的,那些手工匠人,小商人和学生们,他们或是为了“正义”而来,或是为了自己的家园,又或是恐惧被一个独裁者统治,更多的,是被一天十个荷兰盾的价钱诱惑,而且若是能够将法国人阻挡在外,他们甚至还能得到更多的赏赐。

    “是不在乎,”那个巫师说:“小心,这里好像有一些狂热的‘启明者’。”

    之后国王又看了火炮,弹药储备与马匹。

    “我只是想来散散心,”路易说:“但如果不妨碍,我很愿意去见见我的士兵。”他这么说,是因为在战场上,很少有将领或是军官会欢迎一个与战事无关的人在他们身边晃来晃去,尤其是路易身为国王陛下,身份高贵而特殊,他在场很有可能会让人觉得受到了无谓的束缚,但沃邦是什么人?他还在孔代亲王麾下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站到了国王这一边,蒂雷纳子爵又在如何对待国王这方面给他上了一课,必须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沃邦上尉的战场秀几乎都成为一个约定俗成的节目了。

    这道工事后的敌人不是死了,就是逃走了,还有一些正在鲜血中嚎啕,沃邦首先越过堆积在一起的箱子,他正想要说些什么,眼角就瞥见了一点明亮的火光,出于本能与经验,他猛然扑倒在地,有什么就在他身边爆炸,灼|热的气浪将他身后的箱子尽数推开,空气骤然间变得稀薄,沃邦什么也听不见,眼前一片血红。

    国王接见奈梅亨市长的时候,还是一天最早的时候,也就是黎明时分,房间里还需要点上蜡烛来保持亮度,因为国王时不时地就要查看文书,翻阅密信,等他们解决了奈梅亨的市长,又用了丰盛的早餐,离开城市的时候大概是十点钟左右,正是一天里令人愉快的时候,阳光明媚而不刺眼,夏天的新绿残留到今天,在金色的光线下呈现出黄色|猫眼石般的色泽,一些树叶已经变成了橙红色或是橘色,还有一些则颜色变深,犹如黑色,另外一些则颜色发浅,犹如被打了一层薄霜,河畔边水草丰美,芦苇升出了灰白色的穗子,可惜现在不是春夏,喇叭水仙与鹫尾花都过了花期,只能够见到一些不起眼的零碎花堆,谁也不知道它们的名字,或是习性。

    一个士兵,确切点说,国王安排在沃邦上尉身边的巫师收起药瓶:“他们点燃了弹药箱。”

    荷兰地形最大的特点就是平坦,它的国土大多都在海平面三尺之下,整个国家只有一座山脉,也就是瓦尔斯堡山,高度还不足九百尺,而这座山脉正在阿纳姆的北方,阿纳姆与奈梅亨之间依然是一片平原,只有少数起伏的丘陵,因此沃邦的阵地几乎没有任何掩蔽和遮挡,除了沃邦新造的矮墙与堡垒,他牵着国王的马走向壕沟间的平地,因为还未开战,所以壕沟上方每隔一段距离就搭着木板,以便搬运弹药、食物与其他补给的人们行走。

    路易对待他们也十分温和,若是让奈梅亨市长旁观,他可能会认为这个国王与他早上见到的那个暴君完全是两个人——在看到一个显然是来送食物的士兵时,国王下了马,走到两只巨大的木桶前观看,沃邦上尉立刻打开了盖子,一个是还温热着的奶油汤,一个是淡酒,“还有其他的呢?”路易问。

    毫无疑问,所有的准备都是充足而又妥当的,卢瓦斯侯爵从佛兰德尔地区不但收取了可观的呢绒作为赋税,又让佛兰德尔人以劳役的模式完成了道路与定点仓库的修缮工作,还将几乎所有的马匹,与三分之一的牛,骡子和驴全都征收了,既是为了让那些佛兰德尔人安分一些,也是为了满足国王的大军对补给的需求,有巫师对路易说,通过渡鸦的眼睛,这些牛马以及它们运载的货物,简直就如同一道黑色的河流那样惊人。

    一个人朝国王等人跑过来的时候,国王的火枪手们都戒备起来,他们环绕在丘陵下,就像是王座脚下的猎犬那样,虽看上去都是懒洋洋,若无其事的,但一有异样,他们就立即拱起脊背,露出了獠牙——只是还没等到那个人通报姓名,路易就抬抬手,让火枪手们允许他通过,来人正是塞巴斯蒂安·沃邦,他还是上尉,不过谁都知道,他在佛兰德尔与荷兰的战役中功勋卓著,又是一个极端的保王党,所以国王对他信任异常,现在虽然没有立刻拔擢,但等到战事结束,他们回到巴黎的时候,这小子必然会飞黄腾达。

    “您自己去看吧。”巫师说:“您的士兵十分英勇。”

    他可以说是将战场视作了一出宏大而真实的剧目,而国王与随从的大臣就是他的观众,他是编剧,也是指挥,虽然有时候也需要和别人合作,但他必然会竭尽全力,让国王欣赏到最华美壮观的演出——他抓住了国王的马缰,充当了引导人,将国王的马带下丘陵,蒂雷纳子爵与奥尔良公爵紧随在后,其他人——这时候就要看他们对自己的认知有多么正确了,大臣和随从犹豫着,最后勇敢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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