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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比她年轻一些的妈妈带着一个小女孩。
“嗯。”余白点头。
程翠萍送她们下楼,话说了一路。
但这些仍旧只是他们的推测而已。
余白还想问:那孩子的爸爸呢?
“我今天去跟陈主任坦白,他给我的案子,你有意见吗?”余白揶揄,心说中午的账我还没找你算呢。
“你说现在这样的孩子怎么这么多呢?”王清歌看着来往的车流感叹。
“但柯允已经在里面住了十几年了呀,怎么解释他直到现在才突然发生这样的暴力行为呢?”余白觉得其中还是有些违和的部分。
三个人正聊着,听到外面门锁一响,有人进来。
果然。余白心下一坠。
“含含也只是那样?”王清歌又问,根据刚才房间的上下文提示,显然不仅止于此。
“当然,也有个别摘了自闭症帽子的,但都是小年龄的孩子,两岁多三岁不到,儿保医生也没确诊,只是说有那个倾向,干预得越早,效果就越好。真正自闭症的孩子要是能治愈,就该得诺贝尔医学奖了……”
“你懂得挺多的。”余白赞了一句,缓和一下气氛。
“她也是新学员,也住在行星之家。”
两家合用一个厨房,程翠萍房门没关,探头就能看到是隔壁 401 的住户回来了。
有利的:凶器是在现场取得的,可以看到台灯还连着电线,在被柯允拿起来之后,带倒了旁边其他老师桌上的东西,以至于地上一片狼籍。以此可以证明,他并无预谋。
五年前,九岁的柯允可能目睹了一次性侵,从而发生模仿行为。经过景老师的干预之后,他恢复或者淡忘了。时隔五年,又有一个女孩住进 401 室,他又一次看到了和从前一样的事。如今的他已经是个十四岁的初中生,有了更加明晰是非观念。而且,因为他是一个阿斯伯格综合症患者,特有的执拗让他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去纠正这个错误。
画面十分清晰,可以看到翟立坐在办公桌边打电话,柯允走进去跟他说话。两人没说几句,柯允突然用手猛击翟立的头部,翟立起身抵挡,他这才拿起旁边的台灯继续击打。一次,两次,三次,余白数了数,总共十四次之后,翟立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柯允这才扔下台灯,走出了办公室。
程翠萍劝:“很多孩子都有这个过程,你也别太着急了。”
“含含回来啦?”程翠萍跟她们打招呼。妈妈圈里的规矩,都指着孩子说话。
王清歌这才没话了。
“有时候也不管用,”程翠萍笑了笑,“等你们开始 ABA 干预,老师会给含含做一对一的分析,只要坚持做下去,都会好起来的。”
唐宁果然内行,当即分析:“自|慰是减压行为的一种,tension-reducing activities,的确是儿童受到性侵之后可能出现的表征之一。有些孩子没办法自己调整焦虑情绪,就会特别痴迷于这种行为,并且很难被转移注意力。这个不光是特殊儿童,正常孩子也一样。”
余白点头,两人当即把所有材料理了一遍,定好接下去要走的第一步。
“她刚才在公交车上又那样了,”含含妈指着孩子哭诉,“我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弄,她就叫,打我,打自己。旁边那么多人都看着,有个老太婆干脆说我会生不会养,我真是……”
只这一句,余白便豁然开朗。如果真是这样,逻辑上就通了。
那天夜里,余白回到家,又看了一遍案发现场的视频。
含含妈即刻会意,倒也没有什么敌意,对她们俩点了点头。只有小女孩根本无所谓周围发生了什么,始终视线放空,不知道看着哪里,两只手反复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程翠萍顿了顿,才轻声说:“小姑娘不知怎么学会夹腿了,又不懂分场合……”
小女孩没有反应,含含妈点头笑笑,答了声:“哎——”
还有一点来自于她的推测:柯允主动去找翟立,并且主动发起了沟通。不太可能是他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希望翟立替他隐瞒。更合理的解释,是他发现翟立做了不应该做的事,去与翟立对峙。
两人离开行星之家,走在路上。十二月天黑得早,傍晚时分,街头已经华灯初上。
“余律师和王律师也该走了,我送送她们。”程翠萍解释了一句,开了门带余白她们出去。
“也是。”王清歌点头。
场面冷了一秒。
所幸还有唐宁在身后抱着她,对她说:“这种事,不管有没有意义,都不能视而不见,不是么?”
“性犯罪一般都有特定的性向,恋童癖更是这样,偏好男童或者女童,甚至连年龄都有讲究。在这件事情上,柯允应该不是受害者,而是目击者。五年前,他用他母亲的手机拍照片很可能就是在模仿。”唐宁试着解释。
余白其实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但终于还是没有问出来,有些事她得好好想一想。
余白立刻上网查了一下,他是对的,自闭症患者的男女比例接近 5:1。
余白未及回复,又有信息接连进来:
没等她开口,程翠萍就好像看出了她的言下之意,自动解释:“就像柯允的爸爸,孩子确诊没多久,我们就离婚了。那时候,我到处想办法给孩子治病,他觉得没必要,应该再生一个。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俩谁都不能说服谁,就分手了。现在,他每个月给两千元抚养费,我已经很满足了,再加上我自己打工,做翻译,给人补课,日子也过得下去。孤独行星有不少学员都是单亲家庭,你说碰上这种事,照道理更应该互相扶持吧,其实现实正好相反,遇上了,才知道不是一路人,就散了。”
程翠萍伸手抱住她,拢住她两条胳膊。女孩起初不耐烦地挣扎,程翠萍额头抵着她额头,嘴里轻轻哼着。好一阵,孩子才安静下来。
走到楼下,是王清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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