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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料到楚寻回暮暮馆之事云毓必定早已知道，然思那天过来，我带他去水榭，恐怕云毓也晓得了，不拿此事说一说，不是云毓的作风。
我不禁笑：“随雅多虑了，柳桐倚能给本王下什么套，本王又能进什么套？对了，随雅近日在圣驾前与朝堂中，也还好罢。”
我侧身，在被中握他的手：“阿觅不愿陪本王？”
第四壶酒见底时，云毓起身从屋内取来第五壶，看来他今日早有准备，屋里备下了整整一坛。
柳桐倚凝视着我，神色似乎忽而有些迷惘，片刻之后，他道：“哦。”
我于是叹气道：“那么陪我到明日，吃了早饭，我着人送你回去罢。”
云毓摇头：“谬赞谬赞，实在是现在没有镜子，王爷看不见你自己的脸。”他转着酒杯，似笑非笑，“听说前两天楚寻回暮暮馆了，楚寻不是个使性子的人。是不是王爷你，做了什么伤人心的事？”
他再似笑非笑看我：“看来王爷对柳相，的确用情颇深。”
我再接着道：“防范定然会有，我们在计划时，便已考虑到这一点，但他们手中，应该没有实际证据，最近各武将大臣也无动向，只要过了五月，基本便大局已定，即使知道，也无法奈我等何。”
这样我心里反而有些上上下下的，不知道皇上那里，究竟在做什么打算。
我道：“那只有等到去了才知道。”
他抬手放下酒壶，倚在栏上向笑了笑：“不然，王爷和臣两个愁无可消之人，互纾解纾解？”
楚寻的脚步声在我身后响了又无，无了又响，终于渐渐近到我身边：“王爷，夜深露重，早些休息。”
我不动声色道：“多谢云大夫夸奖，不过最后一句我一定当不起，说起来云大夫这是火气消了，来找我吃饭了。前日在这月华阁中时，我真不知道是哪句话惹了你，当时神色就不对了。难道本王那时的言语中有哪里犯了你的忌讳？”
楚寻不再做声。但回暮暮馆去，于他倒是件好事。
云毓慢慢点头，目光不知看向何处：“甚是，大约就是命了。”他抬手，再斟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楚寻低声道：“谢王爷。”
我道：“深又如何？本王还不至于昏了头看不清形式，终究不是一路人。”我长叹，“有时候，于谁有情于谁无情，可能就是命罢。”
柳桐倚道：“时辰已不早，臣再久留恐怕打扰王爷休息，先告辞了。”
我和柳桐倚一道出了水榭，黄昏已至，半天彤云，整湖暮色，到了收桥机关所在的亭中，我转动石鹤，浮廊又喀拉喀拉连上岸边。
不能不说，云毓的眼神，的确利得很。
我没料到我竟然说了，说了就说了，或者此时说，反而好，总算老天或我自己给了我个机会，我本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说。说出来反而越发坦荡荡了。
我道：“好，我送你。”
云毓再看看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道：“也只在这种时候，王爷方才喊臣的表字，臣乍一听，不习惯，还要先反应一下。”
云毓倚在栏边摇了摇酒壶：“等喝一千杯，喝到醉了，一千个愁正好就解了。”
我揉揉眉心，放下杯子：“云大夫，你又听见了什么坊间闲语，索性一遭全说了罢。”
我提起此事，本就是为了堵住云毓的嘴，趁机转过话题，说了些别的，半壶酒后，我有意做无意地问云毓：“本王这几日没去宫里，不知道朝中近日如何？”
我忙道：“无妨无妨，只是随口提提。”
我苦笑：“柳相放心，我从此后，再也不会提起这种话。”
柳桐倚扬眉道：“襄王已眷巫山处，何须梦里话江南？”
柳桐倚在我身边貌似挺平静，我的心滴滴溜溜地悬着，等等等，半晌之后，听见他又开口，道：“哦。”
楚寻道：“我留下，帮不了王爷什么，兴许还添麻烦。”
我便又做不以为意道：“柳相来怀王府，乃是极其寻常的拜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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