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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笑道：“多谢云大人百忙之中依然关照，我不过收拾收拾屋子而已，大约云大人的人眼神不太好。”
我心中一荡漾便违心地说，这布头也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刺绣，当时还把它揣进了左边的怀中，沧桑的心一瞬间感到了滋润与安慰……
云毓没再说什么，乘船离开。
次日清晨，天刚隐约亮时，柳桐倚的商船破水而行，一路顺风，载着我离开了承州。
正在拿水涮杯，云毓的声音在我身后慢慢道：“怀王殿下若再走了，会很为难。”
云毓送的那套酒具不太好拿，但毕竟是费心送的，留下来倒让人不好看了。我找了几块软布包起来，一道塞进行囊内。这就算收拾的差不多了。
我本以为不会心凉了，听了最后那句话，心里还是有点凉。
我见他笑的有古怪，再看那布只是块又皱又旧，染织粗陋了花布，一时不明所以。
我道：“云大人见笑了，我两手空空，一杆光棍，就算请，小偷也不会登堂。”
因牵连柳桐倚，我并未实言相答，只道：“就是这几天。”
今生注定是漂泊命。
这几个字……貌似……还是她让我教她写的……
算起来，其实我和他，从没有真正敞亮说过实话，于是我叹口气，道：“云毓，今日你我开诚布公地谈一谈罢。”
云毓抬袖执起杯：“王爷的变化亦很大。”
云毓道：“我并无这么大的胆量，王爷再怎么说怀王三年前已经死了，对我来讲，坐在我面前的，依然是皇上的叔父，普天之下，除了皇上，没人敢扣您。王爷应该知道，像我这种爪牙之人，若不奉命，怎敢犯上。但王爷既已与玳王殿下相认，此事无论如何，瞒不住皇上了。假如在此时，王爷走了，还是与柳桐倚一道走的，麻烦为难的，大约有许多人，包括柳桐倚。我只是实话实说，若有不敬之处，望王爷谅解。”
云毓自桌边站起：“刚来片刻，见还睡着，便未出声打扰，冒昧进入。望请见谅。”
我点头：“你所言的确句句有理。走与不走一事，我再考虑。”
只见他所点的那一角上，歪歪扭扭绣着些鬼画符的东西，再细看，似乎是几个小字——
经此番谈话，似乎数年前那件事造成的郁结已烟消云散。云毓亦渐渐态度自然，不似前日在此过夜那晚的尴尬。再聊了几句后他起身告辞，却又在临行前问道：“王爷原本的行程定在何日？”
我端茶饮了一口，既已敞开窗户说话，有些话便自然而然地说了出口：“云毓你如今比之以往，变化很大。”
云毓的神情变幻数度，像是想说什么，又止住，最后终于微笑道：“王爷出宫几年，胸怀果然也海阔天空。”
云毓将那布平展在桌上，转过来，推到我面前，手指在一处点了一点。
我从床上起身，整整衣衫：“云大人几时来的，百忙之中怎么得空来寒舍？”
我还赠了她一首五言诗做答，念给她听后，她感动得痛哭流涕，说今生再美听过比此更优美的诗句。
云毓与我对面坐下：“赵老板睡觉也敞着门，不怕失盗？”
我本还想问问启赭，但问云毓，有影射什么之嫌，于是再绕了话题，道：“前日你在这里住的那晚，我是不想再因前尘旧事生出什么是非，方才一直没有松口承认。其实有些话，当时就想与你说。”
那人穿着一身便服，坐在桌边，竟然是云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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