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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过去阿黄缠上它后,那是打都打不走的。阿黄哼唧一声,脑袋在昭沅脸上蹭蹭。折身向后飞了飞,似是示意它要回去了。

    “泽兄,天上有天上的妙处,可人间也有人间的胜景,你看这山岳湖海,原野大川,纵横徜徉其间,逍遥不输于神仙。”

    一道电光划破了昭沅的衣衫,昭沅愣在云上。

    澹台容月立即拜谢,而后道:“可惜臣女愚拙,不能为太后解忧。臣女不懂朝政,只常听家父说,太子英明睿智,定将使应朝大盛。请太后娘娘放宽心。”

    阿黄又在它手指上蹭蹭。

    太后摆摆手:“罢了,皇后你怎么能和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计较。”

    凤凰都已追着昭沅远去,琳箐无声无息落进凰慈宫中。

    洛凌之道:“不错,他人言语可择而纳之,自己心里必要有主张。”

    梦中是早已被他遗忘的一段往事。

    那是他已有十二三岁,师兄们投靠清玄派去了,师门穷的揭不开锅,乐越每天到山下镇上做点零工赚钱。他年纪小,没几人肯用他,只有开粮行的乔老拐隔三差五雇他捡粮渣。

    应泽咽下一口糕,幽幽地道:“小麒麟说,方才,你在王府上空和一个凤凰族的标致少年形容亲密。”

    乐越,络凌之,商景纷纷赞同杜如渊的分析,认为动用南郡兵马未必能成功。

    孙奔的口气依然很正经地问:“如果我能弄到呢?”

    凤桐抬手制止道:“无妨。”

    “阿黄怎么办?”

    昭沅被骂得很无奈,一边来回闪避,一边低声和雏鸟商量:“你回去吧。”

    琳箐在孙奔对面落座:“算你会说话,说吧,你让洛凌之带话约我今晚见面,要商量什么事?”

    远处天边掠来一抹绛红,身后的凰铃慌张地呼喊道:“桐哥哥!”昭沅的头隐隐作疼,更大的麻烦来了。

    乐越抖动衣襟山峰,四下看看,杜如渊与商景正在酣睡,唯独不见琳箐。

    琳箐扑哧笑出声:“你从哪里弄兵马?太子再愚蠢也不会现在让你掌兵吧。”

    澹台容月垂下头:“臣女逾越,一时说了许多,望太后和皇后娘娘莫要怪我。”

    琳箐的两眼闪闪发光:“原来那只阿黄真的是只小凤凰,你什么时候和它那么熟了?没想到它人形的样子很不错喔。”

    阿黄哼唧一声,头摇了两下,继续缩着脖子蹲着不动。

    昭沅深吸一口气,向着风乾宫的方向俯冲而去。

    众仙诗文唱和,聚饮行乐时,他便独自在天河边的石头上磨剑,到寂寞的角落处喝酒。直道…

    鹤机子道:“在为师看来,你若做那种大侠,倒不如做一个市集之中像乔掌柜一样的寻常人,乔掌柜的侠义比之名震天下的所有侠士更值得敬重。”

    乐越只得扑通跪下:“师父,徒儿错了。”

    澹台容月站起身,她当然认识这个曾经救过自己的少女,也记得,这个少女一直都在乐越身边。他知道,乐越身边的人都很不寻常,所以对琳箐能够悄无声息地弄晕宫女,侍卫们进入皇宫,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他她急切地问:“琳姑娘,乐越…他还好吧。”

    原来阿黄真的是特意送它回来的。昭沅虽仍有些不解,还是摸摸阿黄的身体,恳切地说:“多谢。”

    乐越偷偷摸进师父房中,果然在桌案上看见几本书册,其中一本夹着一张纸签条儿,纸签标记的那页正是今天师父讲到的地方。另用细笔小字批注着感悟心得。

    他转过身,面向墙壁趴着,摇曳的烛光下,黑色蜥蜴般的身体显得格外寂寞。

    昭沅狼狈的躲避凤凰的攻击,身后传来凤铃气急败坏的声音:“卑鄙的龙!快放开他!”“欺负弱小!不要脸!”

    昭沅愣了半响,方才回到牢房中。

    直道那一日,禁锢在身上的枷锁碎裂,他从镇封万年的寒潭底浮出,重见天日,岸上的那人向他笑道:“在下新烤好的鱼被阁下打湿了,但还有酒,可愿共饮乎?”

    凤桐遥望向昭沅离开的方向:“或者着也是君上所谓的天命安排”昭沅赶回安顺王府上空,阿黄停顿在云上盘旋,不再和它前行。

    凰女们又开始大骂乐越无耻,小喜鹊叫嚣着让昭沅放开君上。

    它折身正要降落会安顺王府内,身后有声音唤道:“昭沅”昭沅诧异回头,方才阿黄所在的位置站着一名黄衫少年,看起来不过凡人的十三四岁年纪,身穿繁复的金色长袍,华美的面容稚气未脱,笑吟吟地望着昭沅。

    师兄的神色勉强和缓下来,把册子递还给他,还摸了摸他的头。

    ……

    咻砰!

    乐越皱眉道:“话是这样说,可万一不成功,岂不是会白白牺牲许多人命?”

    乐越高高兴兴地从袖中取出册子,刚想表功,就被师兄一把夺过,匆匆翻开,哗啦握皱了纸页,神色狰狞。

    昭沅挨着乐越坐着,跟着赞同地点头。

    乐越立刻飞快回答:“回师傅,徒儿想要用心参悟道法,能够……能够悟得大道,弘扬道义。”

    杜如渊忽然一弹指:“不错,可借力之处!多谢洛兄,让吾想到一处援兵。”

    那是第一次有人毫无芥蒂地主动相邀,虽然是个凡人。

    乐越道:“不是,我在嫌自己蠢,师傅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何必计较旁人的话?”

    洛凌之道:“孙兄与我商议时,亦曾想到过这些顾虑,孙兄有几句话,说的也有道理。即使只有半分可能,也比束手在牢中好。琳公主和商景前辈就得出我们几个凡人,却无法改变眼下的局面。横竖已经是反贼,还不如彻底反了。”

    凰铃和凰珠恨狠地看着昭沅远去的背影和那个依然紧紧粘在它肩头的黄色绒球,凰铃磨着牙道:“这个死阿黄,从西郡开始就黏着那条龙,还被麒麟耻笑我们倒贴,这是气死我了!”

    乐越道:“应泽殿下醒了?”

    前方,几只喜鹊化成小(?)手拿拂尘一字排开:“孽龙!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闯到皇宫凤凰祭坛禁地劫持君上!快快束手就请!”

    澹台容月不由自主抓紧了桌布:“我?我可以帮到乐越?姑娘请讲,需要我做什么?”

    昭沅侧目看了看阿黄,那为什么喜鹊小童们会喊它君上?昭沅估量了一下时辰,觉得琳箐应该已经和澹台容月商谈完毕。此地不宜久留,他无暇多纠缠,飞快地驾云离开。

    它进了屋子,发现琳箐已经回来了。乐越,琳箐,杜如渊,洛凌之,商景坐在地上,一起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着它,连本应寂寞地感怀际遇的应泽都一边往嘴里塞点心一边严肃地望着它。

    阿黄用亮晶晶的双眼热烈地望着昭沅。喳喳地叫着。

    太后道:“澹台卿言重了,你女儿聪慧过人,近日在哀家与皇后面前,对国事略做论述,令哀家与皇后刮目相看,这都是你平素教导有方。哀家当时想把她许配给太子,没看错人啊。”

    “泽兄。”

    乐休师兄松了一口气,匆匆走了。

    屋中,明明无风。

    凰铃的脸色变了变,咬了咬嘴唇:“什么逾越?才不会有这种事。”

    诚恳交代忏悔偷书行径。

    琳箐反驳:“那有什么不可能,老龙都可以这么幼齿!凤桐不否认还好,他已否认,我就觉得,那只雏鸟的来历定然不简单。”

    杜如渊颔首:“现在朝廷大部分兵马都在太子和安顺王手中。并非吾爱惜南郡的兵卒,是在风险太大,可能尚未调动,就会被安顺王的大军剿杀。”

    第二日初更时分,昭沅踏云来到皇宫的上空,宫殿之上,凤凰五彩斑斓的气息绚烂缭绕。

    昭沅一头雾水,“它,它到底是谁?难道真的是凤君?”

    乐越挺起小小的胸膛,神气地道:“师兄放心,我跟师父说这事儿是我一个人干的!”接着苦下脸,“师父也没说什么,就罚我将偷书之事与道法比较,再写一篇心得。”

    小宦官应声前去,侯到澹台修下朝,向他传了太后口谕。

    昭沅催促道:“你快些回去吧。”

    他们左右讨论,最终也未有结果。夜,很快就过去,次日清晨,澹台容月前去给太后请安。自从宗庙一场变故之后,崇德帝和韶的病情越发沉重,每天难得清醒一两个时辰。百官经过宗庙事件,都畏惧于未可知的神力,即便觉得安顺王父子勾结国师以妖术祸国,也不敢出声,一味喏喏行事。太子听政许久,奏折奏章现在几乎倒不了和韶面前。已经有官员联名上表,请和韶禅位与太子。整个后宫中死气沉沉。太后好像数日之间老了十几岁,澹台容月进得凰慈宫的正殿,只见太后神色疲倦地斜坐在凉踏上,皇后坐在她身边啜泣。见礼完毕,澹台容月向太后道:“臣女入宫已有些时日,时常思念家人,不知能否请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恩准我与家人一见?”

    乐越有些害怕,赶紧说:“师兄,弄皱了师傅会发现。”

    这是项美差,乐越与凤泽镇的穷孩子都爱去做。一堆孩子坐在粮行铺子里,每人一个箩筐,将箩筐里粮食中的碎叶渣等杂物(?)掉,就能挣几个铜子儿,还能得一小布袋米或麦仁。乔老拐老眼昏花,细小的的杂物渣不干净,他也看不清,有的孩子偷偷踹一两把粮食在兜里,他也瞧不见。一群孩子从下午磨磨蹭蹭到黄昏,乔老拐就会说,差不多了,就到这吧,输给大家工钱,还管他们吃一顿饭。一般都是熬得又黏又(?)的杂粮粥,再加一个杂面馍馍或一张饼。吃饱了到第二天晌午都不饿。

    乐越很讲义气地没有出卖大家:“没谁提点我,徒儿只是想来师父房中寻一寻有没有解释道法的书,没想到发现了这个。”

    “将军。……”有某个模糊的身影与那个记忆中深刻的影子重叠起来。应泽用爪子扣住头谁?是谁?这人到底是谁牢房的四壁与地面开始轰隆隆的颤抖。商景从怀中抽出《太清经》,乐越在书页翻开的刹那飞快地问:“应泽殿下,你还记得少青剑么?”

    定南王已被囚禁数日,但大约是安顺王对其有几分忌惮,定南王始终未被定罪,封衔和兵权也没有被剥。

    他慢慢凑近昭沅的眼前,突然极其飞快地在它脸上吧嗒亲了一下。昭沅重重吃了一惊,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九颂已又变成那只毛茸茸的雏鸟,拿脑袋在方才亲过的地方蹭了两蹭,啾啾在昭沅脸颊上啄几下,好像一枚黄色的弹丸一般飞向远处的天空。

    凤桐瞥了她一眼:“凰铃,你说这话有些逾越了。”

    琳箐回到牢房,将孙奔的话复述一遍。

    少青剑?少青剑是什么?少青……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卿遥的师门所在的山名叫少青……《太清经》中并没有飞出金色的字符,房屋的颤抖却渐渐停息。

    雏鸟啾啾在他脸上啄两下,坚决不走。昭沅更无奈了:“你为什么总要找上我?”

    两名凰女悻悻地闭上嘴。

    有一天,乐越照例到镇子中去,发现粮行门楣上挂起了丧帘,乔老拐死了。乐越和一堆孩子站在粮行门口,心中说不出的酸楚憋闷,从今再没有那么好赚的钱和白吃的饭了。几个年纪比乐越小的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时候路上有吆喝开道的声音,镇上的人蜂拥到街边。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穿着限量的抽一佩戴着长剑的人扬尘而过,乐越听路边的人议论说,那群人正中间的那个,就是最近刚刚生擒某邪道门派教主的大侠周轻言,他有事要在凤泽镇住两天,连清玄派的华重子都预备携带重礼亲自去拜会他。

    杜如渊微笑道:“去皇宫,找澹台丞相的千金,未来的太子妃,澹台容月。”

    抄完感悟后,乐越程趁师傅和师叔们吃晚饭的工夫,偷偷把册子放回原位。刚准备溜走,门嘎吱一响,师父竟然出现在门口。

    昭沅一声不发地站在云上,阿黄依偎着它的颈侧,柔风吹动阿黄的绒毛,搔得昭沅的脖颈微微发痒。

    随即唤左右随侍的宦官:“你且去前边看看,澹台丞相今日有无上朝,他若来了,便告诉他,他的女儿容月思念双亲,让他到凰慈宫来,父女见一见,说说话吧。”

    太后沉吟片刻,道:“哀家着你进宫,本是看好了你和太子,可惜突然出了这件大事,皇上病重,太子忙于政务,哀家也有心无力,你思念家人,哀家便着人让你母亲进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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