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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鲁河之战后,从俘虏的口中朱慈烺已经得知刘宗敏被炮弹击中,深受重伤的事情,当时就是狂喜,刘宗敏是李自成的左膀右臂,去了刘宗敏,就等于是去了李自成的一条胳膊。现在见到刘宗敏的虚弱样,证实了俘虏的供述,朱慈烺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欣慰的微笑。
那人披着铁甲,骑着一匹枣红马,但却没有戴头盔,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微有胡须,相貌文雅而英俊,大约是因为争辩有点激烈,此时他脸色涨红,好像是颇为气愤。牛金星却一直在冷笑摇头。
押阵的白鸣鹤拔出长刀,高声命令。
短暂的激动之后,震天的喊杀声令李岩骤然清醒,心说不好,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这一番动作都让两军看见了,怪不得朱家太子会放红娘子,原来是要利用用红娘子打击我闯营的士气!
一骑纵马而出,声音洪亮而清楚,就是周围的三千营将士也都清楚听到他的回应。
此时,李自成刚刚巡阵完毕,拨马回到了闯字大旗之下,整个闯营的士气都已经被激发了起来,正准备要下令攻击,却见官军阵中忽然来了挑白旗的使者,心中颇为奇怪——这么多年,尤其是闯营掘了凤阳皇陵之后,闯营和官军已经是势不两立,闯营不可能投降,官军也不可能招安他们,两方只有死战,所以“使者”这样的东西已经很久没有在阵前出现过了。
朱慈烺却不说话,对李自成的蛊惑之言也没有太在意,他双手举着千里镜,目不转睛的望着对面的闯字大旗。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属下以为,听听也无妨。”牛金星道。
“杀!”
对明末百姓来说,这实在是无比美好的三个词。
望着江思威奔驰而去的背影,吴甡捻着胡须笑:“殿下您这是要耍阳谋啊~~”
江思威调转马头,用手里的长枪挑了一面三角白旗,向对面闯营军阵奔驰而去。
红衣女子不敢相信自己会被释放,她惊讶的看一眼官军大纛之下的大明皇太子,觉得朱家太子一定是在耍阴谋诡计,自己不能配合!目光再看向对面的闯营军阵,当看到那个模模糊糊、但在心中却清晰无比的身影时,芳心一阵激动,暗想管他呢,就算死,也要死在我家公子身边,于是一咬牙,翻身上马,猛拍马背,“驾!”向闯营军阵驰去。
乍看起来朱家太子的计谋很拙劣,稍有脑子的人都会想到,这一定是朱家太子的离间之计,但问题是,这离间之计太简单,太直接了,反倒是令人产生了怀疑。
和历史上的传言差不多,李岩果还是有一些鹤立鸡群的潜质。
接着就看见对面官军军阵从中间一分,两个官兵押着一名红衣女子走了出来,女子被五花大绑,但脸色却倔强,走路昂首挺胸,丝毫没有屈服的样子,一名官兵割断了她胳膊上的绳索,旁边有人牵过一匹战马,将马缰交到她手中。
朱慈烺摇头:“没有理由,只是感觉。”转对左右两边的武襄左卫:“江思威何在?”
声音震动天地。
好高明的手段。
归家?
吴甡摇头:“臣猜不出,不过肯定是和临阵应对的策略有关。”
“何以见得?”吴甡奇怪。
李自成脸色一沉。
“先生猜,他们为什么在争吵?”朱慈烺问。
朱慈烺点头,叹息道:“李岩和李自成并不是一号人……可惜了。”
李自成脸色更冷。
对于使用流民为先锋之策,李岩一直反对,认为流民没有战力,驱赶流民冲阵,有碍于闯帅仁德之名,从古至今,凡事成大事之人,都爱民如子。从没有驱赶流民充当炮灰之人能建立基业的。因为此事,李岩不但和牛金星辩。也和闯营众将辩,惹得大家都不开心。官军使者之言,明显就是在映射此事。
“一定是官军的诡计,放箭,射死他!”
虽然挑白旗,但不是投降,乃是使者的意思。
虽然闯营竭尽了全力,但因为时间紧,材料不足,折腾了半宿也不过拼凑出了五六十辆盾车,无法覆盖五里长的战线,只能每隔几十步放置一辆,两辆之间的空隙由高举木盾的士兵来填充。
李自成不说话,只看向李岩。
这么长时间,终于是见到李岩了。
李岩有点不敢相信。
“杀,杀,杀~~”
江思威笠盔红缨,全身甲胄,挑着三角白旗,威风凛凛地向闯营军阵驰去,在八十步左右的距离勒马站定,挥舞手中的三角旗,高声而呼:“吾乃武襄左卫江思威~~特奉大明皇太子殿下之令,有几句逆耳良言要转告给李岩李公子~~”
这也是李自成和张献忠罗汝才等人的不同之处,其他人只知道烧杀抢掠,李自成却首先提出了招揽人心的政治口号。
正犹豫中,那个官军使者洪亮的声音却又传来:“太子殿下说,李公子本是佳人,虽然从贼,但犹记家乡百姓的好,不祸害河南的百姓,和其他流贼匪首完全不同,太子殿下甚是欣慰,为表嘉奖,特赦红娘子之罪,准予红娘子归家~~”
双方军阵相距两里,正是千里镜可以清楚观察的范围。
“大明之幸,天下之幸啊,刘宗敏果然病入膏肓了,”吴甡举起千里镜,一眼看到了刘宗敏,立刻就大喜,随后看到争吵的李岩和牛金星之后,他也忍不住好奇:“那应该是牛金星和李岩吧。看样子,他们两人好像因为什么争吵了起来。哈哈,妙啊,闯贼的两大智囊临阵争吵,岂不是败军之相?”
“妖言惑众!”
“臣在~~”
李自成恼怒的挥了一下马鞭,心知朱家太子必有诡计,且士气不能等,于是喝道:“吹号,令白鸣鹤立刻进攻!”
朱慈烺也笑:“先生以为,李自成会中计吗?”
因为少,怕官军提前预知做准备,所以用篷布遮挡。
何况他李岩本就不是闯营的嫡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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