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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把你知道的写出来。记着，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你不写，王登库他们也会写给我。写的好，我保你性命，如果还是推三阻四，为他人做掩护，就休怪本宫无情了！”
现在河南灾情严重，内内外外正需要银子，所以晋商这笔银子来的太及时了。
“殿下。”
而激动兴奋之外，三人对太子的决断，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程绍孔吓的跪伏在地：“罪臣，罪臣……还有一人，罪臣不敢说。”
不过朱慈烺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他清楚的知道，虽然他掌握了晋商走私卖国的铁证，还抄出了这么多的银子，但并不是表示父皇和朝臣就会认可他的行为。
仔细看完，他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宣府吏治腐败的程度，和他想象的差不多，整个宣府边防，无论文官还是武将，几乎没有不拿晋商银子的人。当然了，也不能排除程绍孔有胡乱攀扯，拉他人一起下水的末世心理。这还需要有晋商的印证。
朱慈烺脸色沉沉，他有点意外，但也不是太意外，陈新甲手脚不太干净的毛病，他早有耳闻，上一次兵部武库司郎中的事情，因为陈新甲处置的足够明快，加上他需要陈新甲在兵部尚书的位置上配合，所以他假装不知，但张家口之事，他怕是不能再容忍陈新甲了。
风调雨顺，四海安平的情况下，大明财政勉强可以支撑，可一旦发生了大规模的天灾，朝廷就无力救助了，崇祯朝就是如此，有天灾，但朝廷拿不出银子赈灾，导致流民四起，最终变成流寇。而官军因为长期欠饷，战力低下，无法有效而迅速的剿灭流寇。而流寇肆虐，又导致更多的百姓变成了流民和流寇，更多的地区陷入战火之中，朝廷岁入大减，军饷和赈灾银就更加没有着落。这个时候再加上一个强大的外敌，不停的入塞侵扰，以为流寇的策应，令大明内外不能兼顾。财政危机导致军事危机，军事危机又导致更大的财政危机，内外相困，恶性循环，最终导致了大明的灭亡。
朱慈烺静静听着，竭力压制着心中的激动，虽然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晋商所藏的窖银最少也在千万两以上，甚至会更多，但是当这些银子真正被搜出来之时，他心中的激动还是有点压制不住。
站在朱慈烺身后的小太监唐亮眉角急剧跳动了一下，每日跟在太子身边，他清楚的知道，兵部尚书陈新甲是太子爷现在在朝臣中为数不多的几个心腹之一，太子爷很多的计划和人事安排，都是由陈新甲去完成的，到现在为止，陈新甲的表现都还算中规中矩。但想不到张家口之事，竟然把陈新甲牵出来了。
“是。”
他只能想办法搞银子。
“罪臣明白。”程绍孔拜伏在地。
而且这还只是张家口，据朱慈烺估计，晋商在老家的地窖中应该也私藏有不少的银子，狡兔三窟嘛，晋商不可能把所有银子都放在张家口。这也是田守信留在山西的意图，此时此刻，田守信已经将八大晋商在山西的分支都盯住了，只要朝廷旨意一下，立刻就可以查抄。有他们在，杜绝了山西当地官员想要留情或者是从中贪墨的可能。
若非太子亲临张家口，揭开晋商走私的黑幕，又岂能有这些银子？
朱慈烺冷笑一声：“让他等着吧，我现在没空见他。”
这一夜，朱慈烺几乎是无眠，除了陈新甲和宣大官吏的事情之外，查抄晋商家产的进展也一直是他关注，令他无法入眠的原因之一。明早就要返京，所有的事情都必须在今晚完成，所以武襄左卫是连夜抄家，张家玉他们是连夜清点，从黄昏一直忙到半夜，终于是有了初步的结果。
“嗯？”朱慈烺脸色一冷。
程绍孔吓的哆嗦，猛地叩头：“罪臣不敢。罪臣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分巡道，知道的事情不多啊。”
程绍孔一咬牙：“前宣大总督，本兵陈新甲。”
“所有晋商私藏的窖银和黄金都已经清点、装箱，并由武襄左卫严密守卫，随时都可以起运。”张家玉最后道。
现在，朱慈烺坐在后堂中，翻着这些人的口供，脑子里计算着大约能搜到的银两数目，心情竟然微微有些激动。这些不是口供，是存折啊，同时也是大明渡过难关，中兴再起的希望啊！
朱慈烺放下供词，等程绍孔进入，跪在案前时，他冷冷问：“程绍孔，你知道的，听说过的，都写在这里面了吗？”
张家口真正做大做强，成为大明和建虏通商的第一口岸，乃是崇祯十一年之后的事情，而陈新甲正是在十一年接替卢象升，成为宣大总督的，以陈新甲爱银子的毛病，不收晋商的钱，那是不可能的，收了银子就要为晋商办事，所以晋商在张家口的顺风顺水，步步做大，其中必然有陈新甲的功劳。而后陈新甲离开宣大，高升为兵部尚书，照程绍孔的听闻，范永斗依然定时向陈新甲送银子。
一切处置完毕，现在朱慈烺就等一个消息了，那就是，究竟能从张家口抄出多少银子？
也就是说，陈新甲很有可能还在照应晋商。
“没收禁品，按禁品的价值，处十倍到三十倍的罚银，粮食十倍，硫磺三十倍！限三日之内交清，不然抄没家产。”朱慈烺脸色凝重：“另外，派人广为告知：此次本宫查缉张家口，只是为了揪出不法奸商和城中的贪官污吏，百姓和遵纪守法的良商都勿惊。”
但张居正的改革并不彻底，甚至是留下了一些病根，其后大明再没有一个像张居正那样的首辅，财政状况日渐恶化也就不奇怪了。
回京之后，还有一场小风暴在等着他。
张家玉，宗俊泰和佟定方都是一夜没睡，瞪大了眼睛盯着查抄现场，眼睛都是红红，终于是完成了太子交给的任务。张家玉将初步的统计清单交到太子手中，激动的说：“臣等初步统计，范家地窖中一共清查出藏银大约四百四十万两，黄金两万两，各式珠宝首饰无数，王家地窖中有现银两百余万两，黄金一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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