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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毓宗吓得一哆嗦，伏地再不敢说话了。
“忠心耿耿？”
娄光先脸色灰败，他知道，今天怕是无法幸免了。
“起来说话。”朱慈烺微微点头，等曹友义起身后，目视他的眼，诚诚说道：“若说占空额，吃空饷，你并非没有……但本宫却不想责难你，一来你脸有愧色，知道惭愧和羞耻，所谓知耻而后勇，本宫相信，经此一次，你一定会改进。你麾下的家丁都可如实向朝廷申报，兵部张侍郎在这里，他自会帮你解决。”
曹友义急忙出列抱拳，躬身回道：“去年十二月朝廷补发了前年和前半年的欠饷，现今还差后半年，六个月的饷银。”
“带一队武襄左卫，去他们两家走一遭，看他们家中到底有多少脏银？”
“讲。”朱慈烺瞟他一眼。
……
娄光先张口结舌，满头大汗……
原毓宗这才稍微放心，不过却不能安心，人都是善变的，何况娄光先本就不是一个刚硬的角色。
原毓宗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心思极为灵动，见太子准曹友义，却不准自己起身，联想到太子昨晚的冷淡，他立刻就感觉到了某种巨大的不祥……
巳时（10点），佟定方回来了，天津卫指挥使杨维翰的府中抄出金银财宝田契古玩，初步统计了一下，折合银两，在五万两以上，天津是北方商贸中心，交通便利，杨维翰家三代为指挥使，有这点家产，一点都不意外。副将娄光先穷一点，五千两不到，原来为了坐上副将，娄光先上下打点，花了不少银子，现在还没有赚回来呢。
于是两人满脸惊恐，齐声喊：“殿下~~”娄光先更是迅速的看了一眼巡抚原毓宗，他们两人和原毓宗的关系素来亲近，原毓宗又是巡抚，这个时候应该跳出来为他们说话啊。
“臣谨听令。”曹友义急忙跪倒。
“冤枉？你有何冤？”朱慈烺不动声色。
朱慈烺深深望着他：“曹总镇，本宫有一两句话要和你说。”
到了此时，三人心中再无任何侥幸——他们三人或多或少都听过太子在京师和张家口抄家的事迹，每一个被太子抄家的将领官员和商人，最终的结局都是大牢坐穿，娄光先和杨维翰现在已经被抄家了，结局已然注定，原毓宗虽然没有被抄家，但他从崇祯十二年就担任天津兵备道，到现在已经四年了，天津的每一个将官，都和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娄光先能成为副将，更是他大力推荐的结果，他最担心的就是娄光先胡乱攀咬，将他们两人私下里的交往说出来，那一来，等待他的就不只是罢官免职，怕也是要被投入大牢了……
朱慈烺点点头：“那这批脏银就当成是津兵的军饷罢，剩下的再解入国库。”
街道两边，围观的百姓人山人海，议论纷纷，曹友义指挥手下军士，维持现场的秩序。
任何的哗变，都需要一定时间的酝酿和谋划，现在三人已经被看管，何谈谋划？
原毓宗脸色发白，他知道，众口铄金，面对汹汹之议，天津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了。虽然说，军中贪墨舞弊的事情，全国各地都有，朝廷对此也是心知肚明，但知道和捅出来却是两码事，这种黑暗面，是见不得阳光的，太子杀气腾腾，如果自己不赶快自清，怕是要被这几个“军头”拖下水，于是急忙跪倒：“臣失职，臣有罪……”
将官们私募家丁，充实军力，在明中后期一直都存在，万历援朝战中，大明最精锐的部队就是大将李如松的三千家丁，碧蹄馆之战中，若非三千家丁死战不退，前赴后继，李若松怕是很难从十万倭寇的重围之中脱险。
民心可用，巨大的声威之下，娄光先和杨维翰都胆战心惊，杨维翰已经快要瘫在地上了，嘴里喊饶命，娄光先还好，上过战阵，有一点胆气，还能支持，他硬着脖子，连声喊冤枉。
“这……”
见曹友义认罪就起身了，副将娄光先和指挥使杨维翰急忙也跪倒，学着认罪：“臣有罪，请殿下责罚……”
“既然你们不愿意，那么本宫就只有派人去找答案了……”朱慈烺面色冷冷道：“中军！”
娄光先和杨维翰都点吓傻了，他们原本以为，不过就是丢官罢职，这个时期，发现武官空饷空额，大部分都是如此处置，但万万没有想到，太子居然派兵去抄他们的家！
所以刚才被带离时，他拼命给娄光先使眼色，娄光先冲他点点头，好像是在说：放心抚台大人，卑职是不会把你说出来的。
朱慈烺心中怒，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作奸犯科的哪一个不是自称对朝廷忠心耿耿，难道就都要放了吗？”
但让他们失望和不安的是，太子却没有令他们起身，而是继续冷冷地看着他们，崇祯十七年的天津之变中，这两人是原毓宗的左右手，若没有他们，原毓宗根本控制不了天津。尤其是杨维翰，不同于娄光先的行伍出身，杨维翰是世袭的指挥使，世受国恩，但在国家危急关头，不死报国，反而依附贼寇，驱逐忠良，看着他肥头大耳，养尊处优的样子，朱慈烺心中的厌恶越来越多。
因此，朱慈烺不苛责，今日的查弊，更不是针对曹友义，于是微微点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曹总镇起来说话吧。”
最重要，三人罪行已明，官职眼看就是不保，即便是他们的亲信，这个时候也不会跟随他们的，所谓的树倒猢狲散，就是这个道理。
三人心中都是不服，明末之时，将官们吃空饷，占空额是公开的秘密，朝廷心知肚明，如果用这个拿他们，他们实在是不甘心，因为他们只不过是做了全天下武官都在做的事情而已。但面对太子所问，他们却不敢狡辩，曹友义首先跪倒，砰的一声叩首，额头触地，铁甲鳞鳞响：“臣亦有罪！”
“在。”佟定方出列。
当佟定方报告时，站在旁边的天津总兵曹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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