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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一身素衣坐在软墩上,眼观鼻鼻观心,崇祯帝披着厚厚地棉衣,半坐半躺在龙榻之上,感觉喘息很重,很虚弱,因为刚刚用完了药,他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但却依然苍白如纸,同时不住的咳嗽,虽然他今日坚持上朝,接受了百官的新年贺拜,但明显的,他身体不如以前了,眼神失去了过往的锋芒和锐利,只有焦躁和怀疑,依然徘徊在他的眉宇间。
朱慈烺不说话,祖制还没有太子抚军呢,他不也抚了吗?
朱慈烺原本以为是唐亮,不想抬头一看,却是一个一身素衣,脸上带着泪珠的清秀美人儿。
至于徐允祯,则是必死无疑。
“儿臣以为,马嘉植和韩如愈所说……还是不错的。”虽然隐隐意识到,父皇可能已经探知到詹事府右庶子,也就是他的另一个老师瞿式耜和两位御史,马嘉植韩如愈走的极近,这封奏疏虽然不是他的直接授意,但却也是他通过瞿式耜间接影响了马韩二人,为的就是趁热打铁,趁着国债发行的热潮,将大明另一群有钱人,拉到财政大局之中。
周后和田妃的死,不止是打击了崇祯帝的心气,令他的声音,低沉了不少。
朱慈烺清朗的声音在暖阁中回荡。
不仅如此,过去有御史或者户部官员提出强制亲王纳捐,都被崇祯帝拒绝并惩处,想不到这一次马嘉植和韩如愈又提出来了。
但朱慈烺没有问,
因为事关老朱家,内阁不敢擅断,加上又值皇后大丧,崇祯帝病倒,因此两人的奏疏被压了下来,直到移棺结束,崇祯帝病情稍缓,这封奏疏才被送到崇祯帝面前。
暖阁有点冷。
朱慈烺小心翼翼:“儿臣以为,京营事大,非一般官员可以驾驭,应选一个知兵、且德高望重的辅臣。”
朱慈烺接过奏疏展开看,脸上表情始终平静。
他不想在崇祯帝的伤口上撒盐,他能看出,崇祯帝是很痛悔的,事情之后,东厂和锦衣卫将更多的资料和口供送到他面前,周奎虽然不堪,但在这件事上,却坚决否认是女儿指使,他全盘认了下来,说自己是利令智昏,受了徐允祯的蛊惑。
天知道,崇祯帝不能理政的这几天,群臣是何等的惶惶?
春节。
乾清宫。
身穿孝衣,疲惫无比的朱慈烺回到了太子府。
周后,田妃,两个他生命中最爱的女人,相爱相杀,同一天死去,令他何能承受?
一直到中午,崇祯帝才好了一些。
面对群臣朝拜,他只是微微点头,好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崇祯帝表面不承认,但内心却忍不住对周后的思念,他把周后的画像和自己母亲刘太后的画像放在了一起,时常追忆。
这是周后身死之后,父子二人第一次单独见面。
而同时的,崇祯帝封死去的五皇子朱慈焕为“玄机慈应真君”,谥田贵妃为
崇祯帝沉思良久:“可用勋贵是祖制……”
马嘉植和韩如愈甚至列出了标准,亲王最少纳捐二十万两平库银,郡王最少十万两。全国的亲王郡王加一加,朝廷可得五六百万两,朝廷的财政困窘,立刻就可以缓解。
见皇帝还好,众臣这才安心。
而在皇后移棺结束的同时,一个被内阁压着的消息也在朝中传开了。
“马嘉植和韩如愈上疏,强制亲王纳捐之事。你知道吗?”崇祯帝看着儿子。
山呼万岁之中,御座上的崇祯帝脸色苍白如纸,神情萧索,短短七天,他整个人足足瘦了一圈,相貌苍老了十几岁,目光无神,鬓角的白发和额头的皱眉,明显增加了许多。
消息传开,朝臣议论纷纷。
是颜灵素。
“那你看看吧。”崇祯帝盯着儿子。
这一点,父子双方都有清楚的感觉。
默了一会,崇祯帝点头:“朕知道了。”咳嗽了几下,右手抬起,指指案上的一份奏疏,又指指太子。
颜灵素身后,唐亮轻轻地关上了殿门。
王承恩明白,拿起奏疏,双手呈到太子面前。
“过去的福王、襄王,现在的楚王、蜀王,哪一个府中不是钱粮无数?父皇您为了大明殚精竭虑,为将士们的粮饷发愁,他们却在府中安然享乐,一毛不拔,这公平吗?他们也是太祖的子孙,朝廷遇上了困难,他们伸一把手,出一点银子,儿臣以为,完全是理所因当,没什么不妥,如果他们不愿意出银,也不配做太祖的子孙了!”
大明皇帝崇祯帝躺在病榻上大哭,他忍了七天,今日终于是忍不住了。
于是,马嘉植和韩如愈在国债发行尚未结束之时就上疏,要大明宗亲一体跟进,亲王郡王出银,以解朝廷的财政困局!
“过去依靠自觉,但除了开封的周王叔之外,其他各地的亲王,都是装聋作哑,不闻不问,儿臣以为,是到了该点醒他们的时候了。连普通百姓都购买国债,支持朝廷,他们又怎能置身事外呢?”
原本,崇祯帝是要重处周奎的,但周后的死,改变了崇祯帝的想法,他没有削爵嘉定伯,也没有降罪周奎,只是夺了周镜的锦衣卫职务,也流放到了云南。谁都知道,崇祯帝这是轻放了,不然一个谋杀皇子的罪名,就够周奎人头落地了。
崇祯帝想了一会,知道太子说的有理,叹口气:“不用勋贵,但就只能用文臣了。眼下重臣,你以为谁合适?”
“你自请辞去京营抚军,专心守孝,”崇祯帝忽然道:“朕已经批了。”
崇祯帝看完马嘉植和韩如愈的奏疏,脸色阴沉,又剧烈咳嗽起来了……他气的不是两人的奏疏,而是锦衣卫的密报,说两人最近和太子府的瞿式耜走的极近。
反对是不可能的,赞同则意味着默认了他和马嘉植韩如愈可能的交往,中立则有点虚伪,甚至有可能更惹父皇不悦。于是决定,坦然相挺,支持马嘉植和韩如愈,因为这不止是马韩两个人的意见,朝中文臣基本都是同意的,即便被父皇察觉到,马嘉植和韩如愈可能是受他影响,他也没有怨言。
晚间。
“谢父皇。”朱慈烺拜谢。
这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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