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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玉怒喝。
“又出什么事了？”崇祯帝睁开疲惫的眼睛，声音焦躁。
唐亮轻步走了进来。
得到崇祯帝忽然召见的旨意，朱慈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知道，父皇终于是想通，终于是肯同意他夺情的请求了。
崇祯帝推开他的手，眼睛血红，喘息的问：“去追秦方和马绍瑜的人，出发了没有？”
蒋德璟抬起头，脸色凝重的看向他，问道：“阁老，冯元飚说，现在危局，唯有请太子殿下夺情为帅，您以为如何？”
崇祯帝眼圈发黑，脸色苍白如纸，坐在御座里，向内阁六部重臣询问湖广战事以及湖广总督下任人选的看法。
“恩？”崇祯帝眼睛立刻瞪了起来。
无人回答。
崇祯帝剧烈咳嗽，一口气都快要喘不上来了，武昌失守，楚王身死，像是又一计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头，令他有一种心肝俱裂，朝臣都不足用的愤怒，见陛下如此，王承恩急的满头大汗，一边呼叫御医，一边为崇祯帝捶背，并哭道：“陛下，保重龙体啊，外臣做事不利，严厉处罚即可，为他们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啊~~~”
午门前。
乾清宫中。
“冯元飚不已经提出了吗？”周延儒道。
脚步声响，东厂提督王德化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像是有什么事情要禀报，但见到崇祯帝闭目眼神，好像已经休息了，于是悄然要退出。
脚步声响，一个小太监进到殿中，到王承恩耳边小声说了一句，然后就退出去了。
时至于此，在马士英兵败，陕西战事正急的情况下，谁都知道，朝堂上下，现在能统帅湖广兵马，胜任这个位置的，怕就只剩下一个太子殿下了，但太子殿下是国本，国本本应该留在京师享清福，现在却要被他们推出去，去湖广为大明遮风挡雨，这本是臣子的责任啊，更何况，太子殿下就一定胜吗？如果太子殿下在湖广出一个三长两短，那提出此议的人，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将沦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另外最重要的是，在武昌失守，楚王被杀，湖广大乱的情况下，父皇是否会同意自己夺情为帅，前往湖广呢？
……
崇祯帝慢慢放下冯元飚的奏疏，眼中忽然有泪，用一种悲凉无比的声音说道：“传旨，冯元飚公忠体国，鞠躬尽瘁，从内廷拨银，从重抚恤。”
“张家玉？”崇祯帝似是有印象，他咳嗽地说道：“就是那个中了进士，不肯进翰林院，却要去京营的张家玉？”
准不准夺情，关键还在崇祯帝。如果崇祯帝不为所动，坚定不同意，朱慈烺也是毫无办法的，只能在府中干等。如果周后在，他或许还能从周后那里打听消息，或者请周后出面，向崇祯帝求情，但现在，他却失去了这一个管道。
王承恩躬身，声音透着凄凉：“兵部老尚书冯元飚……刚刚去了。”
崇祯帝看完，立刻又剧烈咳嗽了起来，王承恩急忙扶着，又端来了汤药，口中哭道：“狂缪之言，陛下不看也罢……王德化，还不快拿下去！？”
另外，他也很周延儒——你收了阮大铖的银子，却让我出头推荐马士英，现在可好了，陛下将会如何看我？
“自古金革之事不避，舍孝尽忠。太子夺情，天下人必不以陛下无情，而是大仁。”
中进士，就等于是天子门生。
“殿下。”
太子夺情，移孝为忠，统领湖广，兼济天下……
王德化转向外面招手。
凌晨。
陈演心里恨啊，恨马士英如此不中用，但使马士英稍有成绩，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难堪。
太子朱慈烺上了一炷香，脸色凝重。
“无碍，就是争斗中，流了一点鼻血。”唐亮道。
“张家玉被锦衣卫带走，被他们看起来了。”唐亮回。
朱慈烺转头看他：“怎样了？”
“商洛战事再紧，也紧不过湖广。”周延儒道。
禁军守卫的眼皮子底下，一个素衣长衫的年轻文士，忽然出现在午门前的小广场，将手中一面白布大旗伸展开来，大旗上用鲜血写就了两行大字：天子门生、京营参赞张家玉泣血上疏，太子夺情，移孝为忠，统领湖广，兼济天下！
崇祯帝长长喘息，脸上露出痛恨的表情：“好啊，连血旗都出来了？”
乾清宫。
“今日罢朝。宣，内阁五辅，左都御史李邦华，兵部户部尚书侍郎，乾清宫觐见。”
蒋德璟心中不满，前日你如果支持，不就过了吗？何到现在？但现在想用孙传庭也是来不及，因为商洛一带战事激烈，孙传庭围剿李自成正急，根本抽不出身来，这个情况，周延儒是很清楚的，为什么却在这个时候提用孙传庭？
内阁五辅坐在长桌边，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尤其是次辅陈演，马士英是他向皇帝推荐的，但不想还没有上任，就被张献忠击败了。说小了，是他举荐不明，往大了说，是他有眼无珠，没有识人之明，难为内阁次辅。
御医赶到，为他诊脉。
次辅都不行，还谈什么首辅？
虽然自病倒之后，冯元飚就向崇祯帝推荐，现任左都御史李邦华接替自己的位置，署理兵部之事。但崇祯帝不置可否。
众臣都是默然。
“太子之才，定可约束众军，平定湖广。”
周延儒却顾不上陈演的不满。
崇祯帝再向王承恩抬手，咳嗽地说道：“把冯元飚那道奏疏……给朕拿过来。”
喘过这口气，崇祯帝朝王德化挥手。
但午门是何等地方？
太子府。
武昌失守，湖广糜烂，南直隶震动，官员和百姓都深恐张献忠的流贼大军会趁机渡过长江，镇江南京一带，现在都已经乱了。求援和弹劾的奏疏，想必也已经在路上了。
“张家玉胆大妄为，其后必有人指使，奴婢已经将他拿住了，如何处置，还请陛下示下！”王德化察言观色，杀气腾腾地说道。
但崇祯帝却早已经看见了他，冷冷问：“出什么事了？”
朱慈烺微微失望，但随即一想，却是品出了蒋德璟话中的意思，随即神情一松：“其他的事先不用管了，派人盯着锦衣卫，如果对张家玉有什么处置，立刻报于我。”
“中葆可有其他良策？”周延儒的声音再飘来。
现在冯元飚去了，不知道崇祯帝会不会改变主意？
“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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