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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愿出三万两~~”听出了巩永固声音里的杀气,林锡耀吓的都快要尿了。
“草民愿意拿出银子赎罪,草民愿出一万两,只求钦差饶了草民,草民再也不敢了……”林锡耀跪在台阶前,连连叩头。
林锡耀惊恐无比,但还是颤抖着接过了账簿,翻开一看,心中再无侥幸,果然就是他的秘密账簿!
本朝对商人偷税的处置,虽然没有汉唐严厉,动辄抄家流放,比元朝也要稍微宽容一点,但偷税依然是重罪,不但加倍罚款,同时还要施加杖刑。严重者,抄没家产,流放边关。
盐商们一个个脸上有汗,官员们则是脸色发白,到现在,他们已经彻底明白,今日答谢是假,请君入瓮是真,一切的一切,都是早有谋划,今日他们进到这里,想要轻易脱身,怕是很难了。
现在账簿在手,又有管家和账房两个人证,林锡耀偷逃税款的罪名,肯定是跑不了了。
“就是……就是泰州分司黄灿黄大人……”账房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林锡耀喊冤:“冤枉啊,草民只有去年逃了六百两,此前绝无逃税……”
“我是朝廷命官,谁也不能动我……”黄灿挣扎,但在两个锦衣卫铁掌之下,岂有他挣脱的可能?
忽然听见一声尖喝,却是两淮盐运使丁魁楚跳了起来,他一脸正义:“此等奸商,不用大刑是不会说实话的,交给扬州府,管保叫他老实交代!”
一个脸上有冷汗的从五官官员站了起来。
众官员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丁魁楚的用意,于是纷纷站起,向巩永固请命:“不错。查案缉私,何用钦差?交给扬州府就好了。”
黄灿上前,接过账簿,仔细翻看,虽然他故作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却是出卖了他,林锡耀不止有偷税,更有数条关于他的记载:某月某日,泰州,黄,两百两。
马嘉植从京师来,深深知道朝廷的困难和户部的短缺,但眼下一个小小的盐商,一年就逃税了六百两,可想那些大盐商逃了多少?一时他怒火无法抑制,吼道:“足足少了六百两,这还只是去年一年,林锡耀经营盐业十年,算上他的老爹和他爷爷,他林家在两淮贩盐,已经四十几年了,以一年偷逃盐课税六百两计算,这四十年来,他一共偷逃了将近三万两的盐税!如此之人,居然也敢说什么为国分忧,慷慨解囊,这是把朝廷,把扬州官员都当成傻子了呢!”
并没有等多久,负责审讯的锦衣卫,很快就拿着林锡耀的口供,进到堂中,交给巩永固。
但忐忑归忐忑,钦差没有命令,他们谁也不敢离开。
立时,官员们也微微有所骚动。
林锡耀所做的事情,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做,见林锡耀跪倒,而林锡耀的管家和账房被带了上来,他们立刻明白,就在他们等待的这一天里,驸马爷的人,已经围了林锡耀的铺子,抓了林锡耀的人,然后严刑拷打,逼出了林锡耀的内账。
如果是钦差审问,不知道会从林锡耀口中问出什么呢,一旦林锡耀口无遮挡,将扬州盐业的黑幕揭了开来,在场的人都要倒霉,但如果交给扬州府,由他们自己来审,那情况就完全可以掌控。
众官员和盐商们都明白了,一个个就更加忐忑不安,尤其是那些平常和林锡耀有生意往来,或者是受过他贿赂的人。
“林锡耀,逃税加上行贿,你有何话说?”巩永固的声音从堂中传出。
盐商们惊慌,都担心自己家的店铺也被围了,账簿也被驸马爷拿了,于是他们纷纷看向自己的靠山,正坐在大堂中的老爷们。
盐商们骚动了起来。
“下官不明白……”黄灿强笑。
虽然没有直接点名他黄灿,也没有说明用途,但黄灿自己心里却清楚,那都是林锡耀向自己行贿的记录。
“肃静!”坐在堂中的巩永固一拍惊堂木。
但扬州官员的私心,早在巩永固的意料中,他猛的一拍惊堂木,冷冷道:“盐弊乃是国家之大患,朝廷屡次三番派御史巡查,马大人南下,身负圣命,查盐正是职责所在,岂是你们可以置喙的?难不成你们想要吞案?”
立刻,两个穿着粗布蓝袍,看起来像是管家和账房的人被押了上来,两人走路一瘸一拐,身上的布袍多有破损,哭哭啼啼,脸上更有鞭伤,一看就知道,是被严刑拷打过的。
被留下的八个人,正是扬州的八大盐商啊。
丁魁楚更是脸色发白,他知道,自己被耍了,两位钦差对扬州的捐款数量,根本一点都不满意,因而才有了今天的这场鸿门宴,一天时间,居然就抓到了盐商逃税的证据,难道钦差提前派人在扬州调查了吗?
马嘉植马脸冰冷,高声道:“带上来!”
巩永固迅速翻过,然后站起说道:“江春、黄均泰、马曰琯、马曰璐、程之韺、汪应庚、黄至筠、鲍志道八人留下,其他人都可以回去了。”
巩永固一拍惊堂木:“来啊,带黄大人到隔壁房间休息。”
官员都静寂。
“钦差,我们冤枉啊,为什么留我们~~”八大盐商立刻就喊起冤来。
黄灿立刻就跳了起来:“污蔑!污蔑!血口喷人,下官绝没有收他的贿赂!”
这个混蛋,不想活了吗,为什么要在账簿上写这些?
而坐在堂中的扬州官员,一个个也都是变了脸色,他们这才明白,怪不得驸马爷不许他们离开,足足软禁了他们一天呢,原来是驸马爷的人,正在扬州城中,大动干戈。
丁魁楚张元辅等扬州官员都是脸色灰白……
就他的身板,四十板子有可能就要了他的命。
“马大人,请继续。”巩永固道。
众目睽睽之下,黄灿不敢多看,简单翻了一下,他抬起头,斟酌着说道:“如果账簿是真的,林锡耀……应该三倍罚银,仗四十。”
“不明白?好啊,那本钦差就给你找一个明白的。”马嘉植看向那管家和账房:“账簿上有泰州,黄,两百两,是什么意思啊?”
很快,在众人的注视中,黄灿就被拖走了。
黄灿额头上的细汗更多,硬着头皮,拱手道:“林锡耀偷逃盐税,实在可恶,上差刚才分析,也是人之常情,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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