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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距离江边六十里,就算官军急行军,也需要一天,且江边没有合适的码头,这么多的人,军士战马连同辎重,上船需要相当时间,南京水师的船只,不过三百艘,运输力量有限,从这里航行到岳州,又需要差不多一天,算来算去,这一万多官军,最少需要三天半时间,才能到达岳州。”汪兆麟先分析。
但汪兆麟此时却不敢献策,因为意念决定命运,不是天堂就是地狱,万一有所差池,张献忠第一个要杀的,恐怕就是他了。
蔺养成马回回刘希尧贺锦四人却都是低头默默,他们不得已降服,手下兵马都被张献忠收走,一个个都变成了空头都督,此时见献营窘迫,他们都是幸灾乐祸,做壁上观,并没有为张献忠献言献策的打算。
张献忠的麻子脸忽然一凛,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道:“娘求的,你说有没有可能……那一两万的官军,并不是支援岳州,而是抄我们的后路去了?”
几乎同时,院子里脚步急响,艾能奇刘文秀白文选等将领都全身披挂,出现在鼓楼下了,他们翘首上望,眼神兴奋,都在等张献忠出击的命令。
“你跟官军走了多久?”张献忠问。
“去传令,让娃娃们今日白天轮流睡觉,说不得今晚就会有大战!”张献忠蓦地站住脚步,恶狠狠地说道。
张献忠点头:“官军有多少人?”
张献忠却咬着牙,依然冷静……
张献忠的凶眼环视众人:“额们在这里着急,朱家小儿难道就不急吗?说不得也和咱们一样,这会正在商议呢,所以你们都慌一个甚?打仗最重要的就是要沉住气,遇事就慌张,还打什么仗?都回去,整理兵马,额老张自有命令!”
“一万五,两万……”张献忠的麻子脸发紧,如果这一万多两万人坐船到了岳州,加上岳州原有的驻兵,岳州城防必然更加坚固,他们想要攻陷岳州,怕更是不可能了。
眼中看不到有官军调动,但西面那隐隐踏起、渐渐远去的烟尘,却清楚的表明,最后一波离开的官军,正向长江的方向而去。
“你两各带兵三万,跟在白文选之后,但是白文选破营,你两要立刻跟进,扩大战果!如果白文秀迟迟不破,官军防守稳固,你二人就要立刻撤回来!”
相隔十里,白文选的一万兵很快就杀到了官军营前,“当当当当~~”当他们出现在官军营寨之前时,报警的铜锣响了起来,随即,人影闪动,官军纷纷钻出营帐,涌到栅栏面前,对外面的流贼抛射箭雨。
“你确定他们是去江边吗?”张献忠说。
“不要咧咧了!”
暗夜凌晨,战鼓敲了起来,照张献忠的命令,今日流贼本来就是和衣而睡,因此大军集合的非常快速,战鼓刚响了三通,担任前锋的白文选就已经召集了麾下的兵马,连同临时播出的两个营。一共一万人,其中两千骑兵,八千步兵,他们呼喊着,在白文选的带领下,向对面官军大营杀去。
果然,对面官军大营有火光燃起,隐隐好像还有骚动的迹象,虽然不是所有,只是西南角的一块,但燃烧的火焰,却已经是将夜空都照亮了。
此时天色大亮,太阳已经升起,如果官军今日要战,肯定要出营列阵,现在迟迟没有动静,显然今日又是没有进攻的打算了。
夜晚降临,火把亮了起来。
“剩下的,随额老张一起出营,额献营生死存亡,就在此一举了,都随额杀啊!”
“大掌盘,大掌盘!”
想到这一点,张献忠焦急的来回踱步,胡子都被扯下了好几把。
……
是王尚礼的声音。
“老三!老六!”
一个刚刚回来的探骑被带到了张献忠面前。他在张献忠面前磕头:“见过大帅。”
羊楼镇。
汪兆麟所说,正是众人担心之所在,他们献营全部的精锐可都在这里,如果官军迟迟不战,就这么耗着,孙可望那边,迟早要露出马脚,一旦官军发觉,岳州城下都是老弱,没有战力,那他们可就必败无疑,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一切都等张献忠决断。
而在他们准备其间,夜间负责巡防的流贼,早已经木板覆盖了壕沟,给他们造成数十条通行的道路,因此他们很快就冲出了羊楼镇。
“小的一行,一共三个人,跟了有小半个时辰,他两还在悄悄跟着呢,小的先回来复命。”
在营前有壕沟有拒马,更有无数的守兵。暗夜里,双方激战,箭雨在空中呼啸来去。
汪兆麟脸色也是一变。
而就在艾能奇和刘文秀带兵冲锋之时,张献忠率领的献营主力,已经全部出营,在营前列阵,做好冲锋的准备了,当刘文秀和艾能奇先后带兵冲进去,官军大营喊杀更烈,感觉战斗更猛之后,众将都是踊跃,纷纷要求出战。
汪兆麟继续:“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官军的意图是什么?是担心岳州危急,所以派一支援兵从水路支援,还是已经看出了我们的图谋,所以并不着急发动攻击呢?”
这一夜,张献忠没有脱衣,就穿着箭衣披着大氅睡在罗汉床,其间,数次惊醒,提刀冲到房门前看,确定没有异常之后,才回到罗汉床再睡,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到了半夜,他猛然觉得有人在推自己。
听到白文选所说,流贼将领们的脸色就更加凝重。
房间立刻静寂无声。
回到羊楼镇,张献忠召集众将商议。
“赏!”
张献忠忽然站起来。
白文选也大呼射箭。
脚步声响,一将走了进来,却是前营副将白文选。
羊楼镇东面是全山,西面不宽的平原,已经被他们用壕沟挖断,并将营帐密密麻麻地排列,再远一点就是狭长的黄盖湖,一直延续到长江边,也就是说,除非官军击败他们,否则根本无法从羊楼镇逾越,唯一的绕行办法,就是通过长江船舰,所以,当今晨官军秘密行军,往长江方向而去之时,汪兆麟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官军派兵支援岳州去了,但现在听张献忠一说,他才猛然警醒,那一两万的官军,未必一定要坐船到岳州,他们只要绕过黄盖湖这一段,从黄盖湖后方上岸,秘密行军,就可以杀到羊楼镇的后方,到时前后夹击,他献营必败!
“不错,我们二十万人,官军本来七八万,现在走了一两万,就更好战了……”艾能奇站起,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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