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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曹正淳起步晚了一些，走的也平缓，如果从极高处俯瞰的话，可以见到，当这一拨人抵达东厂的时候，文武百官之中，脚程快一些的，也已经到了承天门。
出了奉天殿，段天涯和归海一刀立刻把消息传回护龙山庄。
时间的流逝不在天象上展现，却在人心中焦急的漏尽了点滴。
到底是在天子之位做了好些年了，那是上无可上，唯我独尊的身份。
这客栈的早点，粥里有肉末，另有一碗清淡的汤，一碟咸口的小菜。
在他们背后，奉天殿东侧，铁爪飞鹰撑着一把大伞，同样刚从奉天殿出来的曹正淳，正立在伞下，面含微笑的望着向南而去的那些官员。
奉天殿里没有人敢应声，等到皇帝自己发完了脾气，他一步一步向前，走上了台阶。
屋外寒意似深秋，屋里温暖如春夏之交。
紫禁城外客栈中，方云汉舒懒的起了身。
而在那已经逐渐缩减到每日一个时辰的睡眠中，即使是在长罗侯府，在自己待过十几年的卧室里面，方云汉的睡姿都显得非常工整。
而隔壁的房间里，黄雪梅在吃早饭。
这样的人平时也怒也笑，却让人根本分不清到底有几分真情实感。
但无论曹正淳指使多少人攻讦铁胆神侯，无论多少臣子为铁胆神侯上书痛斥曹正淳，对于这两个人，皇帝从来没有真正贬斥过他们。
睡觉都睡出一股四平八稳，金风不动的感觉。
他甚至不曾脱衣，躺着的时候，身体微向左倾，裹着绷带的右手放在小腹上，左手垫在后脑，枕头被抛在一边，被子则卷向内侧。
他发怒之后，又连忙上前，“皇上万金之躯，可曾有损？”
等这些官员的轿子抬到了紫禁城外大街上的时候，也恰好有一辆马车停在了路边客栈前。
奉天殿前的外朝广场上，甲胄森然的禁军飞快往来，四处搜捕，但目前还一无所获。
不是用调息来代替睡眠，驱除疲劳，而是懒散随意，没规没矩的躺在了床上。
黄雪梅过去把房门栓上，转身抱起了自己的琴。
假如当时皇帝还坐在那里的话，那么他头顶三寸，就是可以夺取他性命的利器。
她不准备弹出曲调，以免吵到了师父，但只是对着琴弦虚弹一弹，继续把指法练熟，应该不要紧吧。
他们议论的声音都压的很低，等到出了奉天门，各自领了雨伞，雨点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就更将这些言语全部混淆、藏匿起来。
武将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坐进了轿子里。
彼时烟雨蒙蒙，文武百官分为左右两列，从奉天殿中退出，到了外朝广场上。
这支短箭，长约七寸有余，细看之下，根本就是一节削尖了的树枝，甚至上面有些部位还残留着青色的树皮。
段天涯和归海一刀，都有御前五品带刀侍卫的官职在身。
虽然曹正淳是太监，但所谓居移气养移体，大权在握，高高在上的东厂督主，早就逐渐养出了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定力。
众人恭敬齐声应道：“谨遵圣谕！”
那些官员以为这小雨中的低声议论，说来无事，他们又怎么知道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这个距离、这样的环境，根本无法影响那些人的耳力。
身为大明的主人，他却左右摇摆，几乎像是毫无主见，朝中群臣私下里独处的时候，也不知有多少次怒其不争。
但是当铁胆神侯不在的时候，若有急事，护龙山庄方面，也只有他们两个，有这样的名义，可以直接面见皇帝。
方云汉用那只还沾着雨迹的手掌，轻轻地揉了揉眉心，他似是察觉到黄雪梅的疑惑，低声解释：“刚才仔细回忆了一下曾经去过的某个地方，有些累了。”
“杨大人也是自己口风不严，落了把柄，而且他人都已经死了，就算神侯在场，也难以回护了。”
“朕当时不在。”
被允许携带刀剑进入这里已经是莫大的殊荣，而今天，就有这么一只来历不明的短箭，直接钉在了龙椅上方。
他眼神闪烁一下，一抹杀气流转，咬字清晰地说道，“上面刻的是‘今日午时三刻，与君一会’。”
曹正淳目光一凝，道：“确实有字。”
那人站起来，进门之前，连忙甩袖抽打了一下自己刚才触及地面的那只膝盖，把裤腿上的一片脏水拍散，才匆匆进门，凑到曹正淳身边，耳语几句。
段天涯猝不及防，那支箭就被他隔空吸摄了过去。
听了那人的汇报，曹正淳不紧不慢地说道：“什么事，过来说。”
袍袖一甩，皇帝咬牙切齿，“他，是不是还要坐一坐朕的位置？”
“拿来我看。”曹正淳练了五十多年的天罡童子功，功力精纯至极，百毒不侵，直接伸手一招。
小姑娘细嚼慢咽，吃到约有七分饱的时候，停下了筷子，让客栈伙计把碗碟收了，关上了房门。
雨来细细复疏疏，纵不能多不肯无。
天上雨势渐大，今天上午，看来是不会有放晴的时候了。
……
出了承天门，就不再是紫禁城的范围。
这人就是天字第一号密探，段天涯。
而像是刚才那样的细微表情变化，确实真正克制不住的情绪外露，必定是有石破天惊的消息入耳。
不过，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让许多人心中抑郁难平，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急匆匆的脚步里也夹杂着一些细碎的议论。
这一天早朝结束的时候，紫禁城中落了一场细雨。
东厂的人冒雨飞奔，闯到暖炉熏香的房间外，单膝跪地，扬声大叫：“厂公，皇上急召。”
“可惜神侯近日不在，今日朝堂上又有谁敢对着那干人直言驳斥？”
这里是紫禁城，是大明最尊贵的地方，是九五至尊与文武百官的会面之中，最正式最崇高的场所。
不过看他们两个脸上残余的一些异样的神色，这两人应该也不是主动进宫，而是刚被皇帝急召过来的。
这间客栈的伙计知心，见外面还下着小雨，就先凑近了马车，一边问询，一边为马车里的客人撑起了伞。
马车内，黄雪梅疑惑的看着方云汉。
灰蒙蒙的天空下，空旷的外朝大广场上，一群群的官员如同一队队的小虫，三五成群，各自靠拢，向奉天门外疾步走去。
曹正淳，段天涯、归海一刀等人连忙低头。
皇帝转过脸来，面上神色隐隐发青，额头上青筋盘亘，一跳一跳的，听得出来，他是强忍着滔天怒火，寒声道，“但，朕当时还没离开多久，如果朕走得晚了些，站得高了些，这一箭，是不是就取了朕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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