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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掌握天子权柄又如何，我却掌握你的生死。
“那人，此刻至少还在五里之外！”
方云汉反问：“正邪两道，各派高手，齐聚于京城，等我去给他们一一战下，这样的事情，难道还不值得我期待？”
萧王孙的语调渐渐变的悠远，“爱情可能抵消不了他的贪婪，但是执着，可能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达到了会超越他野心的程度。”
方云汉双手轻拍，“你可真是计算得明明白白。”
萧王孙摇摇头，道：“老夫不是说他会逃，而是说，他根本不在京城。你那两天不是提到过吗？他想救的人，这些年来应该是放在天山雪岭的洞窟之中。”
“誓死？”皇帝脸色深沉的盯着洛菊生看了一会，对方只低着头，不敢跟他对视。
他还坐在那个靠左边窗户的位置，神态极其放松，天魔琴横放在他膝盖上，一手轻按，这副样子，全然不像是要赴一场天下高手汇聚的战约，而像是哪里无所事事的公子哥要出门闲游。
确切的说，是成是非和上官海棠坐在车厢里，而归海一刀在驾车。
所以他又拍了拍洛菊生的肩膀，以示亲近、信重，安抚这忐忑的下臣，并问道，“护龙山庄那边，那些江湖人士怎么样？”
刚立下约定的时候，觉得时间还算宽裕，可真正到了这一天，又会觉得这两个月的时间，就像是一眨眼的功夫。
萧王孙看他神情不像是在说假话，心中也不由得升起几分疑思，却不曾追问，道：“你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把阿鼻道三刀改成那个样子，天赋比你更高的人，我实在无法想象，还是别庸人自扰了。”
萧王孙正色道，“他七闯帝王谷的过程中，不但功力、招法愈发的精纯娴熟，心中的执着也是越来越深。”
方云汉想了想，道：“他的功力，几乎已经到了用之不竭的境地，运使轻功赶路，一个月的时间，应该也足够他赶到天山，验证那把剑并无起死回生之效，然后再赶回京城了。”
萧王孙看着那张琴，道：“这一个月，你练了琴，参透了天意四象诀，还跟我一起修改了阿鼻道三刀，化为极烈之刀。假如不是亲眼所见，实在难以想象，世上竟有人天赋高绝至斯。”
“岁月会消磨寻常的爱意，但却只会助长偏执者的执着。”
护龙山庄里的那些寻常密探，都情不自禁的想要捂住耳朵。
皇帝脸色沉了下来，“禁军的刀枪弓弩对他而言，跟扑面的和风细雨怕也没什么区别，当初曹正淳和段天涯他们拦不住，今日给你兵马，你就能拦住了？”
“如果那人真要再闯一次紫禁城，所谓的禁军，能发挥什么作用吗？”
“如此一来，如果归海一刀以后领悟不到几许天刀之明锐，就不可能拥有找你报仇的能力，而如果他能练成修改过后的极烈之刀，自然会有足够的心智斩破迷茫，看出那段仇恨的真相。”
年轻的皇帝想着那几个人，心中既感到忌惮、痛恨，可在那最深的仇恨底下，还藏着一丝瞒不过自己的欣羡。
“因为段天涯提前点明了这次召集他们过来的原因，这三天以来，他们都在静心准备。”
“如果他真的坚信那把剑可以令人复活，那么也有可能在一试不成之后，先返回京城，跟我打完这一场，再回去尝试。”
六里之外的护龙山庄广场上，来自大江南北，三山五岳的三百多名当世一流高手，各占座椅，形成近似半月的形状，面朝着护龙山庄正门的方向等待。
今天上车之后，一句话都没说过的黄雪梅，睁开了眼睛，捏了一下自己的袖子，重重的点了点头。
“在帝王谷，在镜映湖畔，跟在京城中是不一样的。在京城，他是当朝皇叔，天下第一高手，皇室威严的捍卫者，朝野间正道的顶峰。那样的他，即使可以败，也绝不能逃，更不能是在面对我的时候逃跑。”
片刻之后，萧王孙掀起车帘看了一眼，车外的景色正在飞快的倒退。
“好。”
后面的那辆马车中，萧王孙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叫喊声，开口说道：“还真是被你算准了。”
他叹了口气，道，“可惜古三通死的早了些，而你又一伤再伤，伤及根基，萧家人用不了凌霜心剑，恐怕要一年半载才能调养好。不然的话，这对手还能再多两个。”
黄衣老人气质孤冷，此时，却展露着沧桑而温润的智慧，似乎也有一段复杂的过去。
洛菊生半辈子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能见到那样的盛况，他想着当时去探看的情况，说道，“微臣去看过了，那里实在是高手如云，那个人再是狂妄强横，今日若是去了，应当也要陷在那里。”
“东南联盟的烈火祖师，你先站出来吧！”
奉天殿前的日晷，随着太阳渐渐升高，指针的影子开始变向。
“老夫是觉得，你期待的不只是他们。”萧王孙掐着自己胡须的末端，道，“你是不是还觉得，等到了京城之后，就可以再见到朱无视，这次痛痛快快的分个胜负？”
如此，到底是谁该羡慕谁？
他应允道：“可以。可我还是想听一听，你到底为什么觉得朱无视会拼着名望毁于一旦的下场，在天山浪费很长的时间？难道你们的几次对战之中，他还曾经跟你提到过他有多深爱那个人吗？”
忽然，一道朗啸滚滚而来。
这人当然是人才，却不是大才。
更关键的是，他对皇帝表现的一直很忠心，在曹正淳死了之后，这忠心就更纯正了。
虽然方云汉觉得自己都不会在这个世界再待上一年，但赌一赌朱无视这种人的志气情爱，却有些意思。
方云汉还是觉得不至于，道：“铁胆神侯总不失为一代枭雄，在他心中，就算那挚爱之人非常重要，也不代表多年积累下来的名望，就可以弃之不顾。”
“看来从前没有一个确切的官位在身，实在是太委屈你了，就算是现在的职位，或许仍有些大材小用。”
其实就算是多了一个萧王孙，原本的一辆马车也能够把这些人全都装下，但是，总不那么宽敞舒适了，所以这次出发返回京城的时候，方云汉另买了一辆马车，让那三个密探坐前面那辆。
到了城外五十里的时候，几个等在路边的锦衣卫认出来后面那辆马车，立刻放声高喊。
“东南联盟的烈火祖师……”
那样的权柄离他太远，也不该是他的道路，但他现在能够触及的东西，就该收回、握紧。
皇帝并无太多表示，只道：“希望如此吧。”
“就赌铁胆神侯。如果这一战中，朱铁胆在场的话，那就算我输，老夫就为你驾车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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