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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本来只存在于概念中，并非实质存在的线条。
当他们登顶之时，太阳的余晖已经彻底消失，云破而月升。
小小的镜子里面，一直包含着一种极其危险、广大的气息。
只是，默默跟到这里的空桑教主，这个时候却用手背一抵，拒绝了方云汉递过来的一双筷子。
所以方云汉这一掌，直接动用了十阳圣火的力量。
“那这十一个，都是你们的教门之中，自己培养出来的？”
“你看，最后还是要打，与我最初的提议一样，这又证明了我的一次正确。”
纯白色的光焰从他掌心中炸裂出来的时候，空气中的每一点微尘，都像在发出剧烈的嚎叫，然后粉碎性的燃烧起来。
方云汉寸步不让，淡然道：“把你的神以外，一切的理念，都大加贬斥。以为只有你的信仰才是信仰吗？”
方云汉又是一问：“这份自信很不错，那么，这份自信是源于正确吗？你坚信你们的教义是正确的。”
“那些走上正道，愿意奉献信仰的，自然早就是教国的一员，至于不愿接受信仰洗礼的，此类盟友，我们也并不需要。”
空桑教主沉默了一会儿，垂下眼眸，眼底深处生出一丝不耐，沉声道：“你说的这些都是从历史中得出的结论，但如果，人真的能够从历史中，学到正确的知识，天下又岂会仍然陷在分合更迭，杀与被杀的循环。”
“然而，从我们的历史之中，把这些异族分解开来看，就会发现。他们那每一个强盛的部族，在依靠野蛮强大起来之后，终究会学习中土的法律、模仿中土的文字、保留中土皇朝的制度基础，任何英明的君主，都会做出这样的抉择。”
何况当初他们两个都是重伤破封未久，而现在的唐介灵看起来，伤势可是一点都没有残留了。
唐介灵终于找到一个反驳的机会：“我们传教之时，从未用法术蛊惑民众。”
方云汉微微点头，又夹了一块鱼，他吃的不慢，刚才这一会儿，一碟糯米团子已经吃完了，红烧鱼肚子上面的肉，也全被拆了下来。
“好。”
“既然如此，我也只有用世俗的方法，来回应你们。”
“我听说你们那个上古时代，除了魔宗以外，有三大圣地，名世六教，与九百六十旁门，这所有的势力之中，有哪些教派，与你们空桑教，可以算得上是亲密的盟友？”
“在个人来说。有野心的年轻人，或许会在太平的时代向往乱世的存在，认为那种时代存在更多的机会与利益，但是当他们真正经历了乱世，终究还是会向往原本的安宁。”
他一手遥指东侧，道，“就在十七里之外，那是大齐如今的都城，而在我们这三千年的史册之中。中土的皇朝，有十三朝都在那座城市定都。中土的文明，可以说是以那里为象征，那也是中土第一部法典编纂的地方。”
“你们的皇帝、相国是如此，谢非吾这样的人，乃至于我新收下的这些信众，其实也都是这种心态。”
既然还没有真的动手，那自然是不能辜负了这些美味。
石碑的表面，还有那些凉亭的柱子上，都有一些斑驳模糊的字迹。
他边吃边说：“你能够接受世俗的行为方式，那么当然也该能够接受俗人的质疑吧。”
他低头擦了擦自己的镜子，皇帝、相国、陈五斤，甚至是城外的招贤馆等各处人物，此时此刻凝神等待战果的姿态，全部都在镜子里面一一浮现。
云守峰与皇都之间的直线距离，有十七里左右，中间还有许多丛林溪水，山涧断崖的阻碍。
唐介灵说这段话的时候，充满着慈悲、神圣的气质，以至于连他那张如岩石一般冷峻的瘦削脸庞，也能看出许多友善与亲和。
“有这几句话的问答，待会你打我的时候，或许可以更加坚定决心，我打你的时候，也方便摒除杂念。”
最后一幅画面，则是整个镜面分割成了千百份，将所有的信徒都呈现出来。
空桑教主说道：“你对我空桑教会抱持着何种态度，从你那些朋友，你的那些支持者身上，就已经可以窥见一二，必定是一个坚定的反对者，如此，你我除了一战之外，还有什么好多说的。”
上回跟那个星斗教老者、无题和尚的较量，已经让方云汉对天地之桥这个境界，抱有万分审慎的态度。
——你！拥有更胜于大众的力量，要来与我对抗的你！也只是一个挣扎在迷障之中，等待着拯救的人。
方云汉哈哈笑道，“至于像你们这样，无法自行吸引已经成长起来的人物，只能从上而下的去蛊惑那些普通民众。这种人代表的，往往不是正确，而是那些腐朽却强大，又注定会被取缔的‘错误’。”
“拥有文字、法律，拥有更好的丝织技术，商贸体系，有更成熟的百官制度，有时却被一些连自己的文字都没有，存在种种野蛮习性的异族吊起来打。这似乎又是一种人的欲望，胜过了正确理念的例子。”
又像是骤然连接上了无法计数的隐形吸管。
空桑教主肯定的回答道：“是最好。”
“你我在这个地方交手，即使是全力施为，也不至于对你们的皇都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了，我看我们还是直入主题吧。”
唐介灵身体前倾，镜子往前一送，方云汉的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向后飘飞，又凝固在离地三米左右的半空之中。
他的身高跟唐介灵差不多，站直之后，刚好与对方眼神相对，眼中含着一份真切的质问，道，“最好的东西，是应该有吸引力的。”
这面镜子，镜面银白一片，而镜框边缘呈现淡淡的青铜色泽，镜子背面，则是一种深沉的暗青色，背面还铸着一个铜环，套在他右手的中指上。
空桑教镇派神功——《白帝经纬图》。
皇都西侧的群山之中，最高峰名为云守峰，拔地而起两百丈有余。
方云汉自己夹了一块糯米团子，咀嚼了两下之后，说道：“你好像很急于跟我打一场？”
唐介灵：“四千余年中，曾经拥有过的，全部算上，有十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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