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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需要去深入那些功法，因为那些功法，深入到极限时，会主动来见到他们。
但是那一剑，已经去到了属于方云汉的战场之中。
荒芜而宽阔无边的战场之中，随着这一剑的光芒向前，而映照出了一片寂静平凡，清疏放旷的世界。
风吹休笑了：“哈哈哈哈，可恼啊，你居然这么快就意识到这一点了。但你既然已经问出来了，那么真正提问的同时，自己心里，也该有答案了。”
上古之时的强者早已明白自己回到了故乡，故乡的时代已更迭不知凡几，世界的敌人却依旧还是元荷。
“那就用我的剑！”
方云汉被击退的时候，看到了另一边的战场里，风吹休身若巨神，汇聚十绝之力。
紧接着，一只一只魔爪腾空。
而元荷，完全陷入了此界天意、紫青云气的包围之中。
等他踏入天地之桥境界的时候，这一剑，已然是夜空剑阁的镇教重宝。
“也就是说，你虽然冲过了极限，却不代表立刻拥有与他相同的战力。”方云汉点头，异常直接的问道，“那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所以就一直克制着。
他的躯体，压在这个空间扩张的边线之上，擎住了整个倾斜空间的压力。
几层隔离的空间里，水月大圣手上念珠与天衣棍轮番甩动，与天意里应外合，一个人拖住了元荷位于战场空间内部的部分力量。
时间退回到方云汉刚刚进入那一片广阔空间的时候。
那些脱离主体之后，已经不能自如控制的神魂碎屑，开始浮现出种种武道之外的思维片段。
演道士，也不真入道，演狂人，也不真癫狂，作正道，就一定事事留有余地。
若有若无的界限，横亘在他面前，仿佛触手可及，就在这看似一分的差距之中，玄天四象，灵台方寸，先天造物，无休无止的增长。
“你失败了？”
如受牵引，方云汉手腕一抖，长剑旋起剑花，身与剑，轰然向前！
剑光与汇流而来的魔气碰撞，长剑之上，传出吸力，方云汉便将先天之气十成全开，全速迫入剑光之中，辅助完成这一招。
那个神秘所在，刚跟元荷的魔气一接触，立刻自行溃解。
一口口唾沫喷在魔爪之上。
方云汉正在挥掌，一道剑光从后方穿透他的右肩，他下意识的手腕一沉，五指恰好勾住了透体而过，劲射而去的剑柄。
他猛然间想到：我自以为博览百家，包罗万有，灵台方寸山随物任化，玄天喻道印无奇不容。
风吹休血迹斑斑的立在这里，身上多处见骨。
元荷带着整个战场中的所有人杀向天空，就像是一个以深红为底色，比山更高，比海更广的小世界，径直撞入了天空。
“是。”
那里是斜坡的尽头。
魔爪擒拿，以万万吨计的海洋生物，当场变异。
反五行绝灵大阵还在持续运转，天意鼓足了所有的力量，想要趁着元荷与这个世界的联系降到最低点的时候，将他抛出去。
但他孤坐在此，恰好就抵消了所有偏移的趋势，压住了边线向前的可能。
紫青色的云气，被他一举轰穿不知多少。
因为自诩从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走过，所以总有隐约的畏避。
又看到水月大圣定住无穷魔气，从涡流中间轰击过去的天衣棍。
这个位置，实在绝妙。
海无尘口中继续着不会被听到的话，仿佛只是说给剑听。
“我呸，我呸，我呸。”
胸口的心脏，正在复生。
极端，或许不是人生所必须的。
但在元荷运转空间，回身抓取那柄长剑之时，海无尘身形横移，一步斜阻而来，又受了一掌。
这一刻，即使未曾刻意施为，那些残存的光点，也已经彻底泯灭，与方云汉仍在战斗的主体之间，不复联系。
“你的武道，及其高，及其广，却不及其实。”
剑客坐在最低的地方，背对海墙，瞑然不动。
他一抬手之间，三垣二十八星宿排列星空，九野苍茫，大地寒流，压缩着像他这一只手掌之中坠落过去。
瞬闪元荷身前，方云汉一剑劈出去。
那破空一剑，破不开这一只手掌的神意，却在这时，海无尘横身闯入此间。
这一句之后，他的意识已然不得不尽敛于内，去封锁那半数宇宙之风。
就算是在主世界，面对绝大多数的人，他也不会吃亏。
行走在各方世界的时候，方云汉虽说是做过很多次集结百家之长，自创功法的举动，但他并无真正的名师指点，彼时境界也不足够，对于各类神功，其实都是浅尝辄止，不能深入。
这些碎屑坚韧的超乎想象，居然穿过了一层层看似微薄实则广阔的晶体，一直飘到了整个战场的边界。
他背海而立，膝上的剑，到了手中，长剑斜指，剑柄上的叶片徽记，黯淡依旧，却不断的吞噬着明锐的剑芒。
对剑所言的话语，全数落入心海。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延长你们的时间？交手多回之后，我的先天之道应该也可以模拟……”
进入扩展空间后的第三个呼吸，第二十九次被破招，雷动于九天，掷跃如星火的方云汉，身上留下了在下一次接触前，无法完全愈合的伤势。
虽然带着山村烟雨的清疏之气，可是一旦走出来之后，就有断风雨如纱，破红尘如水，见万种鬼魅妖狐美人英雄不动容的极尽之性。
他没有出招，没有挥剑，不动用半分元气、神意，但却直接用自己超出了天地极限的“存在”，与整个被元荷所主导的战场进行对峙。
符离、谢非吾、吴广真、汤彩云、左哭江，等等等等，几乎所有参与过这一战的人，全都被抓摄出来。
不过，现在他的鲜血也呈现一种灰蓝色，血液之中仿佛点缀着无数的星辉，那些骨头的断茬，更像是某种异质的水晶。
‘人，也会变得像泥巴、植物一样，在他的附庸之中，全无区别么……’
“这个过渡，不需要任何别的新意，只是要不断的积累。”
碎光飘来，剑客眼开一线。
平滑如镜，高耸入云的海水，笔直的矗立于此。
而方云汉的剑法，无论是最初收放自如、鸿毛千钧的神剑诀，还是后来主要蜕变的太虚剑道，讲究的都是天行有常，效法山川，刚柔一体，与世推移。
害怕自己一狂之后，造下恶业。
光影交错，刹那过眼，盘坐的剑客，已变换了姿态。
如果自身的道标不够坚定，无论后天还是先天，都只是空有力量的废物罢了。
这一剑哪有剑的风骨？
认云屏烟障是吾庐，任满地苍苔，年年不扫。
剑名，洞仙歌。
此时此刻，战场空间之外，紫青云气与魔气，纠缠不休。
反观这一战中其他几位，风吹休在上古，以魔宗的功法为基础，入了天地极限之后，仍有数百年的光阴用来自高官考，包揽世间万物万象。
但极端，以正面的含义来解释，也可以称为坚定与果敢。
几乎败退到这座广阔战场的边缘。
神魂的碎屑继续飘摇而来，在触及战场边界的时候，被按灭了大半，只余三五点残光，震退回去。
简直劈的像刀一样。
剑尖向前，剑柄在后，叶片徽记，暗淡而清晰，深刻入眼。
他全力抵抗着魔气的侵扰，语无伦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现在这种情况，那最后一手，我恐怕都没有机会用出来，我死之后，他们不知道可以坚持多久，假若他们也都败了，那这个世界……’
这就足以说明，经过八千年的消磨，现在的元荷，若单纯比拼力量根基的话，只不过是比方云汉略胜。
海无尘向前一步，一剑掷去。
飞梁压水，虹影澄清晓，橘里渔村半烟草。今来古往，物是人非，天地里，唯有江山不老。
一剑起于烟蒙里，横贯风雨，扫清四海。
但随着海无尘的境界提升，不需要添加任何材料，不需要重铸，平凡的长剑，便自然而然的产生了蜕变。
一切都是因为克制和贪婪，贪婪的想要见到更多的风景。
仿佛庞大的战场空间，都已经聚集在他这只拳头的空心之中。
左哭江怒道：“你好歹也弄点什么神赐之心、天魔宝丹给我们转化，直接抓在手里算怎么回事？”
可惜终究是少了沉淀。
“若非高尚琼华，九九至玄，至大无外，至小无内，穷尽一切想象之瑰美，合以万全无瑕之荣光，不足以称之为，道。”
可是真正打起来的时候，元荷往往可以轻松写意的，在一两个变化之间，就把方云汉打入地下，或打到天上。
“……你心中亦有剑，为何不用剑？”
战场之中，元荷冷然向天看去：“悠游天外的玄女，竟不选择正面来杀我吗？”
“我凡人而已，连自己可能的错都不能容忍吗？”
可惜这一剑，现下是在他手里。
以往在其他世界的时候，方云汉可以凭着穿梭各界带来的见识，碾压那些寻常的武林人士。
深红色的力量，透发到天外，轰入那一处不知名的空间。
一下子从比海面低了许多的区域，弹回到原本的高度。
这个世界里，过去已有的，正在创造的任何一种功法，都只是他的一部分。
几乎每一招之后，方云汉招式中的不确定性，都可以翻上几倍，可还是元荷一招击破。
他没有能够见到水月大圣何在，只是见到一个完整的元荷出现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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