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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已说到这份数上，葛青柯心里知晓老爷子必然是知道了什么才会如此笃定，便也不再辩解，低眉顺眼地保持沉默。
葛青柯硬着头皮跟他对视。
不过此时的地面用羊毛毯细致地铺过了，只临外的三面与顶棚是玻璃墙，大片的阳光温和地洒进房间里。
——
“今天下午你来之前，有份东西就先过来了……我这是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如以前了，你帮我瞧瞧，里面的人你见过没。”
“半年未见，寒老先生身体倍健，棋力也丝毫不见退步啊。”
葛青柯如坐针毡地待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桌上的黑子白子都跟着跳起来，又纷纷散乱地落回去。
“没错，你说的确实没错。这小子如果真跟他老子一样事事听话，那我也不用有这么大的期望了。”
老人手里的茶杯一顿，目光似深似浅地看了葛青柯一眼。
“葛医生，这女孩儿你认识吗？”
寒老爷子闻言，从鼻腔间哼出了一声笑。
这话葛青柯说得小心，老爷子听完眉头拧巴得跟麻花似的，越皱越深，深到了一定程度，他反而眉心一松，哈哈大笑起来——
“葛医生，你明知道，我说的是寒时，不是他父亲。”
几张照片里都是差不多的主角。
“怎么了？”
葛青柯皱着眉，“老爷子，您别误会，那个小孩子我也认识，是他们支教山区村里的一个孩子——他的姐姐肺炎，被我们送到了山外的医院里接受治疗，两人刚好都是这个女孩儿负责的学生——寒时也是因为担心孩子才跟着一起出来的。”
看完之后，葛青柯将照片放回牛皮纸袋里，安安静静地合上口，再搁回去。
葛青柯笑得无奈。
“嗯……吃饭吧，吃完还要带阿木去看医院，然后安排他回去呢。”
对着女孩儿，寒时没有犹豫和隐瞒。他放下手里的木箸，似笑非笑地叹了一声。
葛青柯深知，就算自己不说，丁玖玖的资料既然他能查到，寒老爷子想查，也一定连半天的时间都不需要。
葛青柯嘴巴闭了片刻，张开：“认识。……寒时去山区支教的那只支教队，就是这个女孩儿所在的学校组织的。”
声音都让人骨子发冷。
靠着最外围，氤氲着缭绕茶香的棋桌旁，中年人将手里的白子搁在棋盘边上，苦笑了声。
而整座青山俯瞰远景最为畅阔的视野点，坐落着一栋占地上千平的别墅。
“不用你糊弄我……他如果真是只把这个女孩儿当个普通同学，这些照片也不会传到我手里——后面几张你没瞧见？第一眼刚看，我还以为我们寒家连重孙子都让我抱上了呢！”
“你好像很不乐意看到他们？”
那年轻男子一边心里犯嘀咕，一边打量着丁玖玖的背影，直到莫名地脖子后面爬上一阵凉意来。
“……哪儿不一样啊？”
片刻后，他低下眼想了一会儿，便摆了摆手。“那我暂且信你这一回。”
“……”
他迟疑地凝下目光，又把那刚来的女孩儿的身影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
实际来说，棋室是借着一楼探出去的，正下方不做支撑，凌空在山外，若是地面透明，那晴日里，大概还看得清几十米下内海在阳光里的波澜溢彩。
葛青柯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那你觉着，我这目的达到了吗？”
茶点刚好此时被一一端上来，寒时的目光没有再往那边落半分。
丁玖玖用不解的眼神望着他。
出于基本礼仪，丁玖玖还是回答了对方的话。
葛青柯眉头一皱，随即苦笑着说道：“寒时的性格，您做爷爷的还不了解吗？如果一个山区支教就能难着他，您也不会对他抱有那么大的期望了不是？”
寒老爷子皱了会儿眉，望着那牛皮纸袋若有所思，却不急着开口。
“好看么？”
“老爷子，那是个不错的女孩儿，各方面都很优秀，您不需要担心寒时会被她带到歪路上。……依我看，多跟这样的学生接触，对寒时也是有好处的。”
别墅最高处有四层，但在临空俯海的山边，那一小片只砌到了二楼的棋室——
“而且这支教怎么算也只有两个月，这两个孩子又不在一个学校甚至还不在一个城市——我说个不中听的，您别不乐意——寒时这两年在外面玩得没谱，也没少传过风言风语，哪会差这一个呢？”
只是没等他擦掉那点虚汗，就听见对面坐着的老爷子笑眯眯地点晃他——
一听这话，葛青柯脑门上的汗珠子立马见了影儿。
男子身形微顿，静悄悄地转向那凉意渗过来的方向——
寒老爷子没急着回答，不疾不徐地斟了一壶茶，在葛青柯的恭敬礼让里给两人面前各自倒上浅浅一杯。
话至尾音，寒老爷子终于再压不住火，气得一拍棋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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