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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雨势很急，但你睡得很香。”
头顶的房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声，撑不住的土石瓦砾扑簌簌地落。
“没关系，”寒时笑笑，眼神却冷，“把你们这整个项目的所有借贷账目全送回总公司，我不怕麻烦——哪怕调一整个会计部门高薪加班一个周末，我也一定帮你们把这些烂账捋清！”
姓林的负责人呆滞地看向寒时。
丁玖玖眼瞳微缩了下。
他深埋的可怕的一面……她当然知道。
喉咙里满是血腥的铁锈味道。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和排在肩头那两巴掌，差点把那负责人压得跪下去。
——
寒时习以为常，开口。
小心翼翼的问声随即传来——
最怕，痛苦之后还是一场空梦。
“……”
“……有动静？”
说完之后，负责人脸色先微微变了。
寒时低声。
“你……让我跟林晏清结婚，然后……和你出轨？”
“好，谢谢。”
但寒时脸色却突然变了。
寒时半垂半弯了一双桃花眼，语气认真又淡定地——
里面有些面皮薄的女生，在和他对视后还会忍不住红了脸。
寒时抬眼，定定地望着丁玖玖。
“……”
负责人继续擦汗，“排水疏通这个……这个……额……”
门外仍在小心询问，似乎对她就在寒时房间的事情确信不疑。
寒时将哭得打嗝的女孩儿勾进怀里，单手紧紧地抱紧了，像是要把她揉进骨里。
见事不可为，保镖咬牙扭头往回跑——
寒时迈开腿走向这男生说的那栋矮房。
三个女生都有点兴奋又不好意思地看着走过来的男人。
然而便在他愣神的那十几秒间，携裹着大量泥土砂石和树木的山体滑坡，已经汹涌着拍上了这矮房的后墙和房顶！
而此时。
只是路两旁的沟里积水很多，看起来格外泥泞。
她怕的只是他会因为这份感情而不复光鲜、怕他从云端跌进尘埃、怕他被折辱掉骨子里的锐气、怕他蹉跎流离遍体鳞伤……
“……”
他在笑，眼神却沉坚如铁。
“……”
林总：“……”
“寒时，我——”
到此时她才突然想起自己还身处在这人的套房里，而这一地衣物狼藉，如果被其他人看到了……
“不是。”
丁玖玖伸手，把自己腰间的那条胳膊扒拉到一旁，面无表情地往外走。
他自己不敢稍动，生怕再挡不住什么落下来的土石。
“我是她的备胎，用来等结婚以后方便出轨的那种。”
“小寒总——！！！”
“请问，小丁老师在吗？”
十几年前那个平静地一步一步走进游泳池、看着水没过身体而逐渐窒息却仍不挣扎不动作的男孩儿的身影再一次跃入脑海中。
丁玖玖沉默。
丁玖玖笑容僵住，最后平回面无表情。
寒时停了一下，随即垂眼哑笑。
方才的事情给他的心理冲击太大，让他脑子里这两天紧绷的弦儿都松了一下，怎么就……
“你为什么要进来……你他妈混蛋……谁要你挡的——”
负责人一愣，随即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哪能啊！我们都是严格按照安全标准建造的，不存在任何偷工减料！”
他抬起无恙的那只手一把抹开，然后伸下去勾住了女孩儿的颈。
“对。”
只是伸出去的那只手却拉了个空。
——
寒时走了半圈，仍未见丁玖玖的身影后，便索性从旁边拉了一个男生询问——
丁玖玖气得发懵。
寒时从女孩儿的背影上收回目光，他哑声一笑。
“我求求你……求求你寒时你别管我……我求你你别管我了好不好……你别这样寒时……我不要……我不要你这样——”
这才算是回到人类能理解的事件范畴里了啊。
“林总，麻烦您把贵公司这位尽快送走吧。”
这片山区的夏季原本就多暴雨，经过昨晚大半夜噼里啪啦砸得房顶都震响的大雨，从四合楼通往新建学校的水泥路面早就被洗刷一新。
寒时的目光扫过一圈，既没有看到学生，也不曾见丁玖玖的身影。
男生伸手，指了指教区最深里，贴着山前树木草丛的一间矮房。
“山体滑坡！组织所有学生迅速撤离！”
烂账出错，他们卷铺盖走人。
“你付出这样的‘负责’对我来说就够了，我要的不多吧？”
进到校区里面，寒时面上冷意缓和了许多。
这个姓林的负责人还没来得及开口，丁玖玖身后的套房内就传来个由远及近的声音。
哇的一声，不知哪个学生先哭了出来，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拿出吃奶的力气，凭着最佳的身体素质一口气跑到了校外安全地区，保镖喘着粗气，嘶哑地冲那些呆住的负责人咆哮——
那男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您是说丁玖玖师姐吧？”
他顿了顿，才笑道：“是这样，昨晚下了一场暴雨，学校里的操场上蓄了积水——学生们的素拓课和体育课恐怕无法顺利进行了，所以来找小丁老师你重新安排一下。”
可她怕的从来不是他。
“老子没死……就不准你受一点伤。”
不过就是去国外荡了一年半，这人是被熏陶成什么样神奇的三观了！？
“你们丁师姐在这间教室里？”
负责人长松了口气。
——
“……对，”最先看见他的女生压着赧然开口，“丁师姐刚进去，估计还——”
被山体滑坡完全淹没的矮房里。
——
两人前后走到了那房前，还有几个女生在外面清扫积水。
寒时闷咳了声。
哑然半晌，丁玖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负责人吃不透这话里的意思，只得小心擦着汗，赔笑应声：“是的，寒先生。”
几个负责人脸色煞白手指颤抖地去打电话——
操场上一帮支教老师撸着袖子擦着汗地收拾院里的积水。
丁玖玖看不到的地方，说到这个词的男人轻眯起眼，磨了磨牙。
丁玖玖：“……”
他额角冷白的皮肤上，此时被方才冲进来时砸落的土石蹭出了殷红的血。
其余保镖去拦那些负责人了，还有一个跟在寒时边上，此时也面色不善。
“小寒总，山里暴雨原本就危险，我们还是尽早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