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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梨一僵。
“没关系，很公平。”谈梨轻眯起眼，声音变得轻快，“你不愿意记得她而我不想看见你，所以她忌日那天活该我们谁都不好过、也谁都别想走。一言为定。”
谈梨五感向来绝佳，此时也能清晰地捕捉到后排许多声音。
“擦擦口水，流下来了。”
“那么Liar，你有什么最讨厌类型的女孩吗？”
年轻的助教咽了口唾沫，强撑起笑：“你就是谈梨同学啊，那，你先找个位置坐吧。”
还是来了。
“嗯。”
“文文静静……”话筒里嗤出一声冷淡的轻嘲，“不玩游戏的。”
那时的弹幕里笑成一片……
“我不，我回去以后大概率被我爸套头送去复读，你很可能一年都看不到我了！”
谈梨惊愕，她在人群里蓦地抬头，看向舞台。
“笃笃笃。”
LIAR。
VIP安检通道前。
她低了低头。
在黑口罩遮不住的碎发下，他的眼睛透着冷冰冰的嘲弄。
谈梨低嘲：“你本来就没资格管我啊谈先生。还是说，您已经把我们的约定忘了？”
512教室略小，装下信工专业全部学生已经不剩几个位置。第一排旁边这两个还空着，谈梨坦坦荡荡地走过去，坐下了。
谈梨语气一凉：“我已经成年了，不需要你假关心。”
“……”
【梨哥，你怎么看？】
直到手机里再次响起声音：“从今天开始，你按时去参加所有集体活动，不许无故逃会旷课。”
“来了。”
“有。”
谈梨恍然。
但听见这个问题时，他不耐地支起了眼，声音低得发冷：“我是来打电竞的，不是来谈恋爱的。”
那人沉默两秒，抬眼。
“……”
那是Liar仅有的一次接受公开采访，谈梨因为看过太多遍，主持人的每一个问题和Liar的每一个回答她都熟练到能倒背如流……
谈梨：“？”
“不起。”
他停下，回身。
谈梨似笑非笑地睨她：“虽然我早就看清你见色忘义的本质，但你这下限还是常令我震惊啊。”
“1班，好像还差一位。”
“……”
“我知道，”谈梨摘下粉色棒球帽，歪过头，笑容灿烂，“信工1班，新生谈梨。”
“我在哪儿。”
“吱——吱——”
谈梨笑起来，一字一句：“你还真是忍辱负重啊。”
“只要你做到这一点，”谈文谦咬重尾音，“其余我不管你。”
“谈、梨！”
卡着最后几秒，谈梨淡去笑，接起电话。
盒子很凉，像梦里最后那个眼神。
盛喃不在乎地挥挥手，拖住行李箱：“我改主意了，我突然归心似箭，让我们就此作别，有缘再见！”
“2班齐了。”
这场采访后来被戏称为“Liar女粉梦碎之夜”。谈梨第一次看时开着自己的直播间，当时的弹幕刷得如同潮水。
“4班齐了。”
谈梨：“你起来说话。”
“你现在在哪儿？”电话对面是个浑厚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听语气似乎隐忍着一丝怒意。
“LIAR！”
哦，就那个性冷淡的大哥……
“是，不像学生。我还是喜欢安安静静那款的女孩子。”
采访明明到此就结束了，不可能再有其他问题——
盛喃奇怪地问：“你刚刚怎么了？突然弹起来，我还以为你要跳车呢，吓我一跳。难道……做噩梦了？”
尖叫声在这一刹那，蓦然登顶。
谈梨轻咬唇肉，挑起个有点凶的笑。她正准备回头给说话的人一记眼神杀，就听台上助教问了。
饱胀的情绪充满她的胸腔，像涌起的热泪盈进眼眶。模糊的视线里，穿着ZXN黑色队服的男人走上舞台中央。
手机响起时，谈梨刚到寝室楼下。
“——！”
呼声掀起层叠涌来的浪潮。无数人呐喊着那个人的名字，或哭或笑，如同亲见神庙的信民，是癫狂也是最虔诚的信仰。
“好的老师。”
谈梨倒出片糖，放在舌尖慢慢地吮，然后她轻眯起眼，要笑不笑的，一副不正经模样：“嗯，噩梦。特别可怕的那种。”
谈梨舌尖滚着的糖片一停。
512教室的前门被人推开，教室里新生们的声音稍歇，齐刷刷地望向门外。
教室里话声刚落，门口响起冷淡声音：
讲台上的助教回头，愣住。过去几秒他才出声问：“同学，这个教室我们这节课要用来开年级会，你……”
她扫了一眼专业群里通知的年级会地点，没表情地转身，朝教学楼走去。
盛喃没空搭谈梨的话，她已经看见安检口内的那个小帅哥了：“卧槽，是真的帅。”
“有事吗？”
主持人会求助地看向Liar身旁，ZXN战队的经理。对方在死角里对Liar低语两句，然后递还主持人一个眼神。
“在梦里，你满世界追着要跟我告白。”
谈梨无法呼喊，但心跳仿佛已经要挣脱胸膛——尽管面前这段画面曾被她无数遍回放。
然后炸开成片的笑声和哭嚎。
那个从胜利愉悦里脱离的男人早已消弭了人性情绪，回到他冷淡得近倦懒的神性常态。
谈梨：“……”
“这下各班到齐了吧？”
盛喃走出去几米，不放心地回头。
印着白色字母的黑色口罩，光下熠熠的黑钻耳钉。
谈梨沉默几秒，无谓地弯了弯嘴角。她侧过身，懒洋洋地靠到寝室楼下的金属栏杆上。
谈梨挂断电话。
谈梨捏着手机的指尖发白，楼外玻璃反光里，女孩勾起笑：“也对，你从来不是会记得约定的人。”
谈梨咬着糖片叹了口气：“你真不起？”
压得细微的议论溜进风的缝隙。
在这片暑夏的艳阳天里，她正像跌进了冰窖似的，浑身发冷。
谈梨身影微僵。
“不想复读，那你还拒绝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