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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了，你们去吧。”谈梨抬头的同时也站起身，她朝顾晓晓晃了晃手机，“我先去接个电话，回见。”
听见这活泼又熟悉的声音时，半倚坐在第一排桌前的秦隐撩了撩眼。他拿着手机放在耳边的胳膊跟着转了下，完整露出那张脸。
谈梨再熟悉不过。
谈梨被消磨掉本就不多的耐性，直言道：“既然您觉得他好，那您就认他当干儿子吧，我看他也挺想多你这么一个爸爸——你们相亲相爱，就别再来烦我了，好吗？”
谈梨：“……”
谈梨一笑。
“可能会做一会儿直播，”谈梨视线定在手机屏幕上，没抬起来，“怎么了？”
顾晓晓收回视线：“于悦，你别这样说啦。”
发完消息，谈梨木着脸下床。那件男式长大衣被她随手搭在床头，准备之后送去干洗。
只是这刀此时是收着鞘的。
顾晓晓的脸又红了：“我站在楼梯上面几阶，就只看见他朝你弯下腰，问了一句，‘选我还是选栏杆’。”
“你就犯傻吧。”
11月的第一天是个周五，最后一节课在下午3点结束。
来自【Y】的消息聊天框——
“嗯。”
谈梨在的这个寝室属于典型的学霸寝，每节课占位必然抢占前排，再加上顾晓晓那边盛意难却，谈梨也只得跟着跑去老师眼皮子底下“添堵”。
秦隐撩起眼帘。
“而且什么？”
等大脑终于清醒些了，谈梨一边拿毛巾擦着脸，从洗手间里出来，一边问出自己刚刚想到的最好奇的问题。
顾晓晓：“然后，你就攥着他大衣衣角，跟着他进楼了。”
“……没事。”低垂着头的谈梨抬脸，扬起一个灿烂的笑。“所以，他就这样把我送上来了吗？”
【Y】：。
“啊，对，就是这个！”
谈梨：“？”
3点钟的下课铃声响起，老师当即宣布下课。
秦隐落回眸：“嗯。”
“小哥哥，昨天晚上是你送我回来的吗？辛苦你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谈梨没走几步，就到了他腿旁。
顾晓晓听见动静，不安回头：“谈梨，你怎么了？”
“……”
顾晓晓：“校外新开了一家餐厅，我们想去尝试一下，你要不要一起？”
虽说这周末就要开始上校选通识课了，但毕竟不比工作日这些还要期中期末考试的必修课，学生们都把周五的最后一节课当成周内课程的结尾。
“哦，您朋友的那位儿子是吗？我没不接他电话，接到过一次，然后我就把他拉黑名单了啊。”
站在门旁的谈梨意外地眨了下眼。
谈梨虽然是个小坏蛋，但也是个体贴、知心的“好”小坏蛋。
“不是我，是秦隐一个人。”
希望他今早洗漱的时候不小心脚滑摔倒，然后磕到了脑袋，把昨晚的事情全都忘光光。
说话就好好说话，为什么要脸红？
“是，Liar，所以是渣男。”谈梨慢慢抬眼，眼底笑意潋滟，“电竞圈的第一渣男——我给他的外号。”
“我难道不是一直昏睡的状态？”
“——”
但这种关键时候，气势绝不能丢，所以谈梨回得坚决而果断：“没错啊，我认定他了，就算他只有小学毕业我也喜欢。”
【Y】：你断片了？
映在黢黑的眸子里，出声的小姑娘正靠在教室前门门框上，朝他笑得阳光灿烂。
谈梨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穿过B教学楼的露天长廊，也路过方才上课的教室门。
心底那点小小的蛊惑的声音从盖子下掀起一条缝，钻了出来。然后它跑得身体里每一个角落都是，藏不住又抓不着。
“那我有没有说什么。”
谈梨：“我、抱着、秦隐、哭？”
或许是读懂了谈梨麻木表情里满眼的不愿相信，顾晓晓又很认真地补充了细节：“就在寝室楼前的楼梯下面，你不知道为什么坐在栏杆旁边，不肯上楼。我下去的时候，你正一只手抱着栏杆，另一只手抱着……”
谈梨顿了下，她几乎本能想否认。
顾晓晓犹豫着：“谈梨，你还记得昨晚在寝室楼下发生过什么吗？”
只是走出去几步，她又拽着包倒着退回来了。
秦隐难得走了神。
从窒息到绝望，再从绝望到麻木，再从麻木到释然，谈梨脸上连环变换过无数情绪以后，终于归为一种看开了的佛性。
再这样下去，谈梨怀疑自己要给这人无偿打一辈子工才够还。
除了谈文谦提到他不配提到的人，这点小插曲甚至都没怎么太影响谈梨的心情。她从盒子里晃出来一块糖，抛进嘴巴里，便踩着鹅卵石路上拓下的树叶和碎影，沿着原路返回。
“——”
B教学楼后有一片满是绿植的林子，谈梨顺着鹅卵石小路走进去，在被林叶遮蔽掉视野的地方，她接起震动的手机。
在原地僵了两秒，谈梨慢慢回身：“昨晚，寝室楼下？”
“嗯。”
此时的第一排，顾晓晓一边收拾着背包，一边问谈梨：“你今晚有安排吗？”
【谈梨】：［小人儿鞠躬.jpg］
“Liar。”
谈梨：“……”
然后谈梨听见自己冷冰冰地笑了一声。
“你好像有话要说？”谈梨一边问，一边走向洗手间。
旧恩未还，又添新恩。
“既然我一直抱着栏杆不肯上楼，那你们是怎么让我上来的？”
“小哥哥，困觉吗？”
打死她都不会碰那杯酒一根手指头了。
“您有事吗，谈先生？”
刚刚她是被无视了？
她扶住秦隐坐着的长桌，调皮的几绺长发从她肩头滑落，勾拂过他卷起衬衫的、线条凌厉的手臂。快到最近处，她几乎要吻上他指节微凸、漂亮分明的手指。
怀着这“虔诚而美好”的愿望，谈梨慢吞吞捏住自己的手机，然后小心翼翼地掀起一条边，她眯着单眼往亮起的屏幕上看。
谈文谦继续忍：“……好，我不管你和那些人的交集，但彦茗是个好孩子，你和他多接触——”
谈文谦半晌才气恼至极地问：“你铁了心和那个只会打游戏的小子在一起，是吗？！”
所以她给秦隐留了充分的反应时间或者警告时间——他但凡给她一个眼神或者口型的示意，那她就不捣蛋了。
没有中学时期的班内成绩作为教学指标，多数大学老师都保有同一个优良习惯：绝不拖堂。
谈梨说完，转身，正对上顾晓晓一双欲言又止的眼。
谈梨心生不祥预感：“然后？”
秦隐就那样坐在那儿，懒洋洋地半撩起眼，他看她的眼神冷淡又绵长，不知道为什么让谈梨想起那种凌厉而勾人的薄刃唐刀。
他倚坐着，面前的小姑娘站着，抹掉那20公分的差距，两人此时的“身高”基本就在同一条水平线上了。
谈梨显然和“正常点的小姑娘”这个词完全不挂钩，所以她怔了一秒后，笑得更加灿烂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