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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时药也玩笑：“姑姑，这可羡慕不走的，您别惦记我哥，他已经被我先抢到手了。上课下课，工作日周末，节假非节假——全天辅导，都是我的。教天昊的话，还是得另请高明啊。”
戚辰食指微屈起，在方向盘上轻扣了下。
长辈们早就注意到戚辰在给三人讲题，等这四个都上了桌，关慧看了一眼神色最淡定的戚辰，然后笑着拿另外三个打趣——
“时药，把酒放下。”
时云和李天昊表情惊悚地对视了眼，嗖地一下把脑袋压回了桌。
“……”时药脸颊一热，想都没想就穿着拖鞋啪嗒啪嗒跑了进去，落荒而逃似的。
低沉微哑的声音在她耳边笑着问。
时药右手扶着桌站起身，用力地往外试图抽出自己被戚辰攥住的左手，连手腕都因为角力而变得通红。
“你别……管我。”她竭力咬字清晰，然后又重复了一遍，“你别管我……戚辰。”
时药没收住惯性，只听“啪”的一声轻响，她的手背直接抽到了戚辰脸上。
“怎么了？”驾驶座上戚辰注意到她的动作，微皱了眉问，“不舒服？”
不用像钝刀子割肉似的一下一下叫人麻木地疼、要疼要难受都来个痛痛快快的好了。
“你们那么怕他做什么？”时药转回头，笑得无害，“我哥那么好说话的人。”
“对不住，姑姑，这题是道拓展延伸……我、我也不会……”
戚辰脚下刹车轻点，同时打过方向盘，避开了那辆没遵守交通规则的自行车。
半个小时后。
数学学渣时云：“……”
戚辰目不斜视地看着车前方。
这顿家宴吃到一半的时候，大伯母提来了冰箱里刚冰镇好的果酒和果汁。
时药没来由地有些紧张。她抬手按下了车窗，夜风带着深秋的凉，扑了进来。
对于这个新成员，长辈们知道他的病而格外关照和注意，晚辈则是半敬半怕，所以全家态度都有些小心翼翼的。
气氛一时尴尬。
别墅连带的花园里一个人都没有，时云看向花园的金属栅栏门，果然见门已经被人打开了。
到了这条路尽头，一拐过弯，离着亭子就只剩了几十米。
“我说了你别管我！”
时药对着酒瓶直眨眼睛，把冲上鼻尖的那点酸意压了回去。
“犯、犯罪计划？？”时药吓了一跳。
时药莫名有点被看破心思的羞窘，连忙开口转走话题：“你是什么时候学的驾照？”
这下所有人都震住了，李天昊更是直接倒抽了口冷气。
时药于是忍着心口木钝钝的疼，抬起右手覆到握住自己左手腕的那只手上，一根一根地掰开那修长又好看的手指头。
这会儿一瞧见时秀秀提着刀出来的架势，刚刚还嚎得底气十足的李天昊立马没了动静，跟只鹌鹑似的缩了回去，就差把脑袋拱进沙发下面了。
“哇，二姐酒量可以啊！分明是女中豪杰嘛！”
时药：“……”
“嗯嗯，没事……”
于是，之后的讲题过程，对于姐弟三个人每一个人来说，都绝对算是个相当煎熬的过程。
若是平常，时药早就主动打破话题。
“怎么样，听你们戚辰哥哥半晚上教学，是不是犹如醍醐灌顶啊？”
那人却像是从头到尾都没注意到时药的状态不对，沉默也平静自然地应付着长辈们的问话。但时云却注意到，在戚辰的话术下，没人再想起来去提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儿的事情了。
……原来他知道啊。
——
就够了。时药。
只不过时药的煎熬和时云李天昊的煎熬就完全不是同一种了。
不然她真的会哭出来的。
他似乎全然不在意关慧将这件事说给了时药的伯母听，也清楚关慧多是想炫耀下和自己的关系拉近。在满桌安静里，戚辰唇角轻勾了下。
热热闹闹的众人没发现时药的不对劲，只有时云注意到了几乎整顿饭都一直低着头的时药。到底是女孩儿心思间互通的敏感，时云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了时药身旁的戚辰。
时药攥紧了手指尖转回脸去，想用十指连心的疼来压住心底拼命往上涌的酸涩。
没等她想个缓和办法，突然感觉一只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
客厅里李天昊眼睛一亮，脑袋嗖地一下举了起来——
所以晚辈们最怕的也是这位。
玄关里，时药尴尬地回头看了戚辰一眼。
时秀秀说完，又看向时药身后的戚辰，“戚辰，来，餐厅里有水果，你看看喜欢吃什么，自己拿。”
最简单来说——连时药这种死马当活马医的，时秀秀都喊她去教李天昊，但放着戚辰这么个数学竞赛顶尖苗子，只招呼他进餐厅吃水果。
眉眼清冷薄凉，如霜如刃。
——你怕是对“好说话”和“戚辰”这两个中的一个有什么误解。
“要个p——”最后一个字及时收住，时秀秀压住不耐烦，表情努力温柔地看了戚辰一眼，然后才恨恨地瞪向李天昊，“写你的作业。”
“羡慕你们家瑶瑶啊，”时秀秀笑着接话，“戚辰这无论放在哪儿，那都得算是金牌私教吧？”
戚辰也回过神，脸色和眼神都沉冷下来。
“会去哪儿了呢……”
“妈，”时药毫不犹豫地抢了话头看向关慧，“你看我爸，他又凶我，连个玩笑都不让我开。”
车内安静了会儿，他无奈地叹了声气。
“小心！”时药失声喊道。
戚辰这次没回话，只又笑了声。
在众人微怔的目光里，时药伸出拇指食指比了一个很短的距离，“就尝一点点，好不好啊大伯母？”
时云：“……”
似乎是听见了什么，男生动作停住，就着那暧昧的姿势回眸望过来——
然后戚辰便真开口了。
“没什么。……只是一个犯罪计划。”
……这人的声音，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简直跟勾人犯罪无异。
不过够爽。
时药立刻来了兴趣：“哥哥刚刚也想什么了吗？”
她还可以借着第一次喝果酒，怎么闹脾气别人都不会觉得奇怪。
只是出乎时药意料的，戚辰这一次不但没寻她话里的空子，反而顺着往下说：“嗯。……确实挺容易让人胡思乱想的。”
关慧同样有些尴尬地看了过去。
桌对面的时云和李天昊同时抖了下，其他长辈的表情也有点复杂。知道关慧时恒都不好开口，时药伯母强笑着说：“戚辰啊，你别吓着妹妹，她喝点就喝——”
他眸色一沉，但神情仍旧平静，那俊美五官间的情绪甚至淡定得有点可怕。
长辈们的声音解放了时药三人，尤其时云和李天昊，就差痛哭流涕地狂奔到餐桌前。
到路灯灯光廖远的路边停住，四下转了转仍没看到人影，时云皱着眉站在原地。
戚辰似乎也不觉得这问题来得突然，“刚回国的时候。”顿了顿，他低笑，“怎么，怕我开到树上去？”
总算没那么安静了。
他话音未落，旁边有个带着笑的声音响起来，“我能尝尝吗？”
“兔子，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还好此时没人看她，没人注意到她，没人望见她几乎快要溢出来的委屈和难过。
时药被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她连忙晃了晃脑袋，试图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海里晃出去。
于是时药正还准备用眼神安抚一下自己两旁瑟瑟发抖的姐弟俩，就突然感觉身后一道气息接近——
别墅区有一片单独的小亭子，以前家宴的时候，他们姐弟三个偶尔还会跑到那边待着。
因为真的、真的……真的好难受啊。
“你放开……你放开我——”
近在咫尺那双褐瞳狠狠地缩了一下。
时云和时药：“……”
她脸色微变，看向戚辰。
时云索性便追了出去。
关慧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时恒，不说话，只挑了一侧柳眉。“嗯？”
而戚辰在时药身后停住。
“不会。我的副驾驶座会是你在车上最安全的座位。”
如今一家之主的时毅发话：“就这么放戚辰一个人去追没事么？”
姐弟三个人围在客厅那张火山石茶几上，挤着一个方角，压根没给戚辰留能插足的地方。再加上茶几比较低矮，三个人都是半跪半坐在地毯上，以戚辰那双长腿撑起来的身高，眼睛离着李天昊的试卷实在算的上遥远。
一点都不好喝，又苦又涩。
她的手刚从车窗按钮上拿下来，就感觉到驾驶座那里投过来一束目光。
时药不知道戚辰感不感觉得到，但她觉着还是明显的。虽然姑姑奚落起他们三个来毫不留情，夸戚辰也能夸出花来，但态度上本能已经是亲疏有别。
“……”时药好不容易憋下去的酸劲儿再一次涌上来，差点给她把忍了一晚上的眼泪一起呛出去。时药感觉得到自己这会儿应该脸蛋通红发烫，脑子也晕晕的，但这样也好，这样谁都看不出她憋哭憋得快疯了。
戚辰敛起唇角淡淡的笑，不经意抬眼，正撞上客厅一角怔怔望着这儿的时云的视线。
会是谁呢？
“最近”“在学校”“喜欢的女孩儿”……
时药反应过来：“你就会拿我开玩笑！”
李天昊最先察觉她的动作，脸色大变：“二姐你别——”
被时秀秀强行召唤到李天昊身旁的时药，在对着初三表弟的家庭作业发呆了两分钟后，终于白旗投降——
“嫂子。”关慧仍是在笑，只不过脸色却有点不大好了。她轻摇了摇头，给时药大伯母使了几个眼色。
一晚上都眼神平静到近乎压抑的男生摇了摇头，“谢谢伯母，我不喝——”
众人目光落过去。
时药和戚辰到了大伯时毅家的别墅里时，三房的长辈们还在厨房餐厅里忙忙碌碌，两个晚辈——时药的堂姐时云和表弟李天昊，则是趴在客厅桌子上兢兢业业地……写作业。
他话没说完，被旁边他老妈时秀秀一巴掌呼在了后脑勺上。
还有另一个微小的声音在努力挣扎：可是他也说你才是最重要的，这不就够了么……
时药眼睛一转，扭头看向餐厅方向。
数学学渣李天昊：“……”
时恒清了清嗓子，微皱着眉睖了时药一眼，“什么抢到手不抢到手的，没大没小，对哥哥要尊——”
时云心里暗戳戳地想，跟个模特似的赏心悦目，就是那低气压……
时云心里缩了下，没敢吱声，连忙低下脑袋去继续做作业了。
“别想那么多。”戚辰低笑着，趁家里长辈不注意，他微微俯身到时药耳边，“有你亲近我就够了，兔子。”
你不能那么自私……你不能希望戚辰是你一个人的……你不能想占有他的全部……你不能……
还没彻底掰开的手指又纷纷攥了回去，戚辰另只手拿住了酒瓶，这一次他手上力度更大。大得时药已经下意识地皱起了眉。
时药这话自然是玩笑，语气也轻松俏皮，只是她旁边的人却声线低哑而认真。
几秒之后，车就开出去很远，把那辆自行车甩在后面了。
“副驾驶座事故死亡率最高，是因为驾驶者在事故发生时，会本能地把方向盘打向使自己远离事故的一侧。”
时药扭头看着窗外，车流灯火像水似的淌过身旁，车里昏黑寂静，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咫尺可闻。
“又在胡思乱想？”
然而两人再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时药眨了眨眼，半懂不懂的，“哥哥，你不会是在自夸自己的反应能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