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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书却觉得浑身都冷。
餐厅里声音陡静。
几秒后。
“你这是报复我呢？”
僵持几秒，秦楼嗤笑了声，垂回眼。
【在我心里只有茹玉和小帅才算我的儿女】
一只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六阶魔方被她举到他面前。
然后她抬起手，把魔方举到面前，一面一面地看过去。
啧。
秦楼突然转回头看向女孩儿，眸子黑漆漆的。盯了几秒，他嘴角勾起来。
“……”
直到秦梁注意到秦楼被包成棒槌似的左手手腕，眉头顿时皱起个疙瘩。
“嗯。”秦楼懒洋洋地应了。然后他侧过身，目光扫向身旁。女孩儿坐在那张高高大大的高背椅上，脚尖都快离地了，被衬得看起来更小一只。
手好看的人做什么都像画一样。
至于哪不一样，他也不知道。
秦楼突然发现自己想要听到更多——越多越好。
佣人一噎：“……”听听这叫人话吗？
宋成均收起笑。
早餐后，宋书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秦楼眼底焰火似的情绪扑朔了下。
“等再久没关系，我陪你一起等。时间到了的时候——”少年嘶声笑了起来，阴暗也沙哑：“我们让他们也哭。他们哭的时候我们要笑，越大声越好。”
腥甜的血流进嘴巴里，抱着她的少年疼得轻嘶声地抽气，然后她听见气声里更恣肆的笑意。
“行了，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你只要考虑清楚就好。你是他的姑姑，也是除我之外他在世的唯一长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自己掂量清楚。”
“不用你，”秦楼笑笑，回头，漆黑的眼直勾勾地盯向身后的小姑娘，“有人帮我弄。”
“……”
宋书站了一会儿。
他觉得这才是他讨厌这个孩子的根本原因——她本来就是个不讨喜欢的小怪物，这是她的错。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途中瞥了秦扶君夫妻一眼。
直到被少年从身后抱住。
前一天阴影还在的宋茹玉更是不安。
“可爸已经不信任我们了。”
秦楼一愣，笑了起来，眼神幽沉。“洋娃娃，你这是在指使我给你复原魔方？”
几十秒后，女孩儿走回到他面前。
秦梁皱眉，“饭都不吃去哪儿？”
“……”
宋成均对上秦扶君的目光，几秒后他点点头。
她望着他，很慢地眨了眨眼睛，仍缺少表情。
听到这句，女孩儿终于有了反应。
第二天早上。秦梁奇迹般地发现他的孙子竟然出现在一楼的餐厅里。佣人们和秦扶君宋成均一家更加震惊。
【你如果实在担心，那等明天我跟爸提，就说宋书不想和秦楼一起住，让她去寄宿学校——以后你就再也不用看见她了】
然后他转身走了。
“你懂。我也懂。至于秦楼，”秦梁停住餐刀，视线一抬，“你觉得以他的脑筋，他会不懂吗？”
而少年嘲笑她。
除了那些单字节双字节外，这是他听见宋书说的第二句话。
宋书抬头看他。
“……”
最后一个字消了音，靠上房门的少年面上张扬恣肆的笑容蓦地停滞。
有所察觉的秦梁看了一眼女儿，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跳过这个话题。
秦梁露出笑，“去吧。”
宋书下椅子，然后滑到一半的时候被拽住了。她不惊讶也不出声，转头看拉住她的秦楼。
佣人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翻出装着药和纱布的医药箱，“少爷您这是怎么弄的啊？”
宋书听得懂。
宋书没有说话。
——
秦梁最先回过神，“你怎么……转性了？不自己在楼上吃饭了？”
宋书站在原地想了想，转过身走去床头，翻起了背包。
宋书低下头去，无声地让开了门前的路。
男人笑容温和，低下头的表情也很温柔。就好像……之前在玄关他抱起宋茹玉时一样。
没人说话。
拧着眉的少年眼神格外地凶戾，瞪了她一眼后低下头，他没在意受伤的手，将魔方审视一圈后飞快地转动起来。
然后她慢吞吞地垂回手。不沮丧，不懊恼，也不难过——还是很安静。
“小书，我能进去吗？”男人低声问。
五分钟后，同一道门外。
“我的‘洋娃娃’……被带去哪里了？”
几秒后他转回头，走到斜对面的佣人房外，猛推开门。
“花瓶？什么花瓶？”
她仰起头，拿那张没有表情的小脸和空洞的眼神望他。
可是还是不一样。
原本还是昨晚晚餐的座次因此多了一套餐具，佣人们在往哪儿安排的问题上犯难的时候，秦楼已经堂皇地走进来。
“你会吗？”秦楼问。
左右无事，她摊开画本，坐到书桌前翻开了新的空白页。依据软硬度区分的不同型号的铅笔刚摆上一排，宋书身后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佣人松口气，刚要上前，秦楼从他手里拽过医药箱，硬塞给面前的女孩儿，“那就学。”
宋成均提及她时不掩厌烦的眼神话语，穿插着他对宋茹玉的溺爱亲昵，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与声音在她脑袋里冲撞得支零破碎。
宋书想大人们说的没错，秦楼确实是个危险的疯子，还藏了满心流脓的疮和疤。
“爸？”秦扶君抬头，表情茫然，眼睛深处却藏着闪躲，“我不懂您的意思？”
桌上气氛更加微妙起来。
那他是什么都没关系。
“回房间。”
“摔花瓶，划了。”
“……”
“等他大了，秦家我迟早是要交到他手里去的。他的头脑和能力不会有问题，最多便是心性。这几年你在外面故意煽动些什么样的言论，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也不要以为我会因为那些风声改变什么。”
然而宋书仍旧毫无反应。
或许即便注意到了，宋成均也并不会在意。
秦扶君脸色一变，攥着刀叉的手不自觉收紧。
宋成均下意识地一皱眉，但很快强压下不悦，“我看秦楼和你走得很近，你们之前见过吗？”
宋成均咬了咬牙，“秦楼那个孩子心性不正，你和他走得太近对你不好。我已经找人帮你安排好一所寄宿学校。过几天你准备准备就去那里上学吧。”
“爸……”
秦楼伸手一遮，挡住佣人探视伤口的目光。
“作为我的‘洋娃娃’，怎么能这点事情都不会？”
有秦楼在，一早上餐厅里的气氛都维持着长线的沉闷压抑。长桌对面，秦扶君一家四口都不吭声，宋茹玉和宋帅两姐弟噤若寒蝉，被秦楼吓得头也不敢抬。
秦扶君坐在桌前，脸色难看。
“……是给你脸了。”
她冷得忍不住抖。
宋书更用力地咬下去。
“……”
她被他从那片一个人的冰天雪地里带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