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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再走进别墅外的院子,一前一后的两人间都很安静。
“——!”
“……”秦楼不甘又无奈地松开了手。
秦屿峥笑意微顿,他转头看向自己身旁的秦梁,“老先生,您和秦楼是……?”
“……”宋书的目光和秦梁对视几秒,达成某种默契后,她微垂眼,拉着秦楼走过去。
栾巧倾欲言又止几回,终于咬咬牙开了口。
他眼神微颤,几秒后才沙哑着嗓音开口:“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原谅我。”
说着话,秦楼抬手,握住桌旁的一只紫砂杯,然后慢慢捏紧。
客厅里的空气僵滞几秒,梅静涵打破尴尬的安静,“既然是一家人,那也别站着了,我们还是去茶室,去茶室。”
到院门前,宋书主动上前,打开门锁。就在她侧过身准备让出过道时,她听见身后老人笑叹了声。
“和我一起进去吧。”
“对不起啊……”
“……不客气。”
“我知道了。无论如何,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话。”
宋书沉默两秒,平静开口:“我以为秦先生既然特意搬来,今晚的相遇就早在您的预料中,没什么好意外的才对。”
“其实今晚能在这儿见到你们,对我来说已经是个意外之喜了。”
“你要走吗?”
栾巧倾一愣,“那你怎么没去?”
“——!”
宋书快步走向茶室外。
“秦爷爷,您好,我是秦情。”
半晌,还是秦楼先开口,声音低闷,大约接近一种不满却又不舍得发作的生气:“你故意的。”
“……”宋书无法反驳,“真要进去?”
“……”
宋书回过神,想说什么补救一下,却已经来不及了。她身后的秦楼反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后,同时低低地冷笑了声。然后秦楼慢慢抬起视线。
“下不为例?”
“那你也可以走,这没什么。”宋书说,“我之后再单独给他们解释就好了,他们能理解的。”
宋书起身,“我送您。”
距离除夕只剩不到20天的时候,一个周一的早上,宋书刚到22层的助理秘书组没多久,就见栾巧倾气势汹汹地从电梯间里出来,直奔总经理办公室。
梅静涵和秦屿峥到底对秦楼并不熟悉,他们没有注意到这个年轻人神色间的变化。
她的声音很轻。
——秦家父母显然是打算给他们一个单独的处理时间。
秦屿峥只是在看见秦楼时稍微愣了一下,然后他转向身旁的秦老爷子,朝宋书示意。
这一次秦梁的沉默格外地久。
半晌,别墅门关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秦梁皱眉。
秦梁显然也没有料到会这么早就暴露了自己搬来这边的事情,从意外中回过神,他镇静下来,转头朝秦屿峥点了点头:“是个很好的孩子。”
“不,今晚不一样。毕竟是旧岁换新年,我原本以为我是要一个人跨过去的,没想到还能看见你和他。”
宋书沉默数秒,转眸看向秦楼。
“我不这样做,我爸妈会觉得我连基本的礼仪都丢掉了。”
宋书眼神微晃了下。
宋书之前还在为秦楼的话感动着,下一秒就哭笑不得。
宋书冷淡地瞥她,“你说我怎么没去?”
不知道吹到了谁那里去。
秦梁似乎是愣住了。
“怎么,秦老先生只说自己有个孙子,却不肯说你们的祖孙关系早就该断了吗?”
“我知道,至少在以为我们已经死了之前,你是真心照顾过我们的。就像,我也真心把你当做过自己的爷爷一样。”
直到一个人的出现,给Vio这片逐渐平定的湖面抛下了一颗石子。
“那你——”
栾巧倾被自家表姐训得蔫头蔫脑,偏偏还一个字都反驳不了,只能委委屈屈地承下来。
秦楼一噎。
秦梁眼神微震。
老人的声音沧桑。
“而如果您不能理解,那我或许可以告诉秦先生,这就是从始至终,秦楼从来不可能真正没有芥蒂地成为你的孙子的原因。”
只是她能够明显地感觉到,看清楚秦梁出现的那一秒,站在她身旁的秦楼身影立刻做出绷紧的近似攻击性的反应。
“他们不会希望看见你今晚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毁掉一套茶具。”
这话一出,秦屿峥和梅静涵都愣住了。
宋书默然。
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
这话一出,客厅里除了秦屿峥和梅静涵夫妻外的三个人同时顿了下。
宋书嫌弃地推开她,“本来就是你的工作任务,还要别人靠得住?明年再尸位素餐,不用别人提,我都该跟22层要求撤换上来一个更有能力胜任的人了。”
荡开的第一圈涟漪,先泛到了人事部那里。
“反正闹腾的不是我,大概率是楚向彬。”
秦梁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沉默地点点头。他看了一眼没有再抬头看过他的秦楼,轻叹了声,拄着拐杖往外走。
老人的声音被风吹散在夜色里。
“有些事情修复得了,有些事情永远不行——就像这个。”
她微微摇头,无奈道:“你这话让巧巧听见,她大概又要闹腾好几天了。”
秦楼转向秦梁,“如果刚刚我捏碎了这只杯子,你觉得它还能修复得了?”
看着那道和记忆里的精神矍铄和老当益壮不再相符的、已经有些佝偻了的背影,宋书终究垂下了眼。
被栾巧倾死缠烂打了半个周,宋书终于松了口。
“……”
宋书平静垂眼,继续道:“他讨厌功利,而你给他的一切所谓的爱,都有目的——不管是为了补偿、为了赎罪,还是为了保全、为了自恕、为了得到原谅——你给他的每一份关怀和爱都明码标价,从来没有哪一份是纯粹的为了他。而可以被估价和买卖交换的东西,那是他最讨厌的。”
“我很快回来。”她轻声,近乎于哄。
爷孙俩对视两秒,各自酝酿好的情绪和想说的话早就没了。
宋书不解地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秦梁看向秦楼——而秦楼显然也察觉了,他转望宋书,“我们应该同仇敌忾的。”
“……”秦楼的手蓦地一松。他懊恼地皱起眉,看了宋书一眼,最后还是把茶杯放下了。
“但我会给您该有的尊敬,因为您是秦楼在世的唯一的直系血亲了。就像他为了我怨恨你一样,我会为了他尊重你——不管秦先生是否能理解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们就是这样的。”
而跨年时部门聚餐的事情传开以后,公司里都知道“秦情”助理在22层的总经理那边正是盛宠,没人敢得罪她,连背后的议论都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