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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的, 天空零星几点黯淡星光。
她最后是被逐渐亮堂刺眼起来的阳光晒醒的。
拍完人后,她又去拍已经摆出来的饭菜。
这占有欲,真是绝了。
身后突然爆发的惊呼声,夹杂哄笑声,陆舟回头,拧眉,冲他们喊,气势汹汹:“全部跑十五圈!跑不完别吃饭!”
沈亦欢刚拿起相机,就被陆舟按下去。
陆舟淡瞥她一眼:“别浪费。”
“本来你们也不是军队里的人,先打盘饭也不打紧,不过陆队长亲口说了,那还是算了。”妇人抬头看钟,“快了,再一个小时多点就开饭了。”
她没化妆,只涂口红,正红色,应该是起晚了来不及画。
沈亦欢接过,已经冷了,硬邦邦的,像块砖头。
皱眉:“这是什么?”
沈亦欢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一个背对她们蹲在地上的女人,正在洗衣服,身上一件白大褂,是个医生。
食堂的餐窗口站着几个盛饭盛菜的大爷。
那男人就不由直接撤了手,仿佛被冰碴子抵着心口戳了一道似的。
“这附近没卖点心的店面了,到军营食堂统一开餐,你会饿的。”
她认出来,就是在医院那晚看到的医生。
“沈摄影师,我给你提下来。”队里的一个男人说。
店主蹲在一边的水槽边, 正在洗一筐白|嫩嫩的羊蹄子,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 跟陆舟说:“你女人还没起, 不去叫?”
“哦。”
“硬的,我咬都咬不动。”沈亦欢不理他,捧着酸奶喝。
“我去训练,找我的话去那边训练场。”
这种难过,更多是心理上的,不是生理,有邱茹茹和顾明辉在,那段日子他们都很照顾她,饿肚子这种悲惨经历更是不可能的。
“这是谁啊?”沈亦欢问陆舟。
天高地远,说不出的波澜壮阔。
陆舟重新上车,带领后面两辆车一并开去军营大门。
“那我不想吃了。”她放回去。
沈亦欢整个人都有点懵然。
远远就能看到中央高高飘扬的国旗,五星红旗。
转头看,就看到陆舟看着他,他视线刚想追过去,陆舟已经没事人一样站起,朝他们走过来,神色如常。
最前面的建筑门前已经站着一个男人,五十几岁的样子,浑身自带威严,一身墨绿军装,朝他们敬礼。
“另外,你们最后在军营里拍摄的照片视频在发布前都需要经过审核。”
他也走上台阶,站在秦筝旁边,跟冯司令敬礼后汇报昨天的事。 冯司令:“好,何闵正帮你训队呢,你过去。” “嗯。”陆舟下台阶。
“这还有别的女人呢。”秦筝说。
“冷了。”
他拉上迷彩外套扣子,一直扣到最顶上,抵着喉结,刻板严肃又禁欲。
“好,知道了。”秦筝点头。
大家都惊呆了,这他妈是什么走向。
然后他们便看到他们的陆队长,挺拔的身躯在那小姑娘面前蹲了下来。
两手一撑坐起来,肩上有东西滑下去,她看了眼,是件外套。
沈亦欢则站在摄像机拍摄范围外,对着他们拍照。
有人席地而坐喝水聊天,也有人在操场上打闹着,单双杠周围也围满了人。
陆舟看着自觉站在他车边的沈亦欢,心下软了软。
陆舟拿了弄完车, 又挨个检查了油箱, 进屋洗手, 秦筝招呼他快来吃早饭。
就他还穿着上衣,其他人都赤着上身,汗淋淋的。
军营基地逐渐出现在眼前,外面是宽宽的大铁门,周围是高高的围墙,两侧立着两个身着军装的男人,背板挺直,单手持枪,另一只手标准敬礼。
他看了沈亦欢一眼,脚步一顿,在她面前站定。
这件蓝色的长裙,是她昨天就准备好了今天要穿的,她对自己的优势很清楚,她也不是什么真善美的好人。
偏头看,陆舟正在开车,听到她的动静,右手伸过来,拎起她腿边的东西:“吃早饭。”
秦筝部署,跟他们商量沟通后便架起三角架摄像机,将准备好的问题提炼出来,由随队的一个播音专业的男人提问采访。
陆舟:“人齐了,大家上车出发。”
陆舟敛眸,看着她,忽然问:“你怎么了?”
“再睡会,醒了再吃。”
她长的很温柔,侧边耳垂上有一颗小小的弯月耳钉,头发刚刚过肩,深棕色,一条灰色的宽松长裤,人很瘦。 气质有点像秦筝,不过秦筝年纪偏大,已经结婚,她还有少女的清秀。
她穿了条深蓝色长裙,民族风情,细细的两条肩带勾在白皙肩膀,深深两排锁骨,背后是凹凸有致的蝴蝶骨。
陆队竟然有一天能这么在一姑娘面前蹲下来?
沈亦欢被他吓了个哆嗦。
他们这里都是叫陆队的,鲜少能听到有人叫他全名,一时也不容易反应过来。
可当她从食堂出来,秦筝让她一块儿去跟那个医生打招呼时,沈亦欢忽然不想去了。
沈亦欢拍完照,挨个检查完,那边的采访也结束,暂时收工。
陆舟:“再吃一口。”
他应了声, 拿了两个烤包子, 掀开卷帘门又出去了,吃完两个,又是一杯暖胃的粗茶。
沈亦欢是掐着点下楼的,4点58分,劈里啪啦一阵,是她推着行李箱出来的声音。
其实她也不是那么想吃饭。
很快就有人来带领他们介绍军营,说明了哪些场地是可以自由出入的,哪一些有时间段,又有部分是禁止外人进入的。
不浪费似乎是刻进他心里的了。
他们这些人,就驻扎在这。
她们来了以后,除了食堂的妇人外,就没看到跟她们一般大的女人过。
头顶搭了条披肩,黑色长发从里面散出来,略微凌乱的垂在脸侧,却是愈发显得皮肤透白。
刚分手的时候呢,他一边难受,一边又那么辛苦的训练,吃住都算不上好。
天光微凉。
“啊。”她张了张嘴,应了声,细白的手指揪在网孔里。
沈亦欢往车窗外看,才发现已经是到了大漠,黄沙满地,绵绵沙山被热风吹的平缓,像是被一把巨大的筛子筛过了。
“陆舟?”妇人愣了愣。
她没办法,又不想把陆舟惹生气,只好干巴巴的咬了一小口。
“不想吃。”沈亦欢嘟囔。
“早饭。”他说。
“谁惹你不高兴了,我让他罚跑,嗯?”
陆舟看眼手表,呼出一口白气:“再等会。”
她沉默,才发现自己好像是有点不高兴,说不上来的难受,闷在胸腔里,上不去又下不来。
陆舟下车,便听两侧站立军姿的两个军人声音洪亮的喊了声“陆队”,他敲开后面两辆SUV的车窗,把他们的身份证件和工作证都收起。
让她有一种穿越时空回到高中时候的错觉。
她正专心致志看风景,陆舟已经捏着那烤包子递到她嘴巴。
这女人大有来头啊。
所以当她走进军营,真正意识到陆舟过是这样子的日子后,她有点接受不了。
她点点头,咬了一口,然后就“噫”了一声,嚼蜡似的咽下嘴子那一小口:“你骗我,昨天吃的没这么难吃。”
从进来参观后才出现的情绪。
她揉眼:“只想睡觉。”
发觉自己刚才是自作多情了,沈亦欢有点尴尬。
如今仔细看。
她觉得根本提不起胃口来。
沈亦欢收起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