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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倚靠在车厢壁上，拿手机看着什么。她站在一旁，时不时悄悄看他。
“我……”她嘟囔了句，“我今天运气不好……”
她一愣，随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唇。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听他这么说，心里很难受，“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差点忍不住时，他甩开元婉，掀开被子盖在她身上，“自己来。老子不伺候了。”
“我没跟着你啊，我回学校也要坐轻轨……”她一脸无辜。
“我叫元婉……纪元的元，婉约的婉。”她一边说一边用拿着筷子的右手在桌上写，往后翘的筷子在半空一晃一晃的。
他脚步也不停，觑了她一眼，“你这样活该被人调戏。”一脸清纯无辜，两只水汪汪的眼睛里写满了畏缩胆小。被人当街调戏，也不敢大喊大闹，不欺负她欺负谁？
季沅把元婉仍到床上，扯过一条浴巾仍在她身上。她依然怔怔的看他。
元婉手中摞的服装太多了，最上面的一件掉下来，被她不小心踩了一脚。身边的人跳着脚骂道，“……瞎了眼啊！注意点！你还踩……让开！”
地铁到了一个站点，周围的人上上下下，都被这火爆的一幕惊住。
她艰难的往扶栏处移动，车子启动，她身体一晃，撞到了一个胸膛上。他揽上她的肩，为她开出了一条路，把她带到车厢一角。他站在她身边，一只手臂撑在她一侧。
元婉将儿子抱起来，放到自己身上坐着。她低下头，将脑袋埋在儿子小小的肩膀里，泪水悄然滚落。你爸没死……他还活着……
“这是个户外娱乐节目，需要主持人比较放得开，能说能玩。”何林说，“倒不是特别合适你。”
元婉不好意思的笑，“我哪有什么风格啊……”她就主持过一两次节目，还是个门外汉，被何林这样的主持界泰斗点评，还用上风格这两个字……真有些愧不敢当。
“嗯……”
元婉不理他，转身往别的方向走。季沅跟上她的步伐，走在她身边。
“我能给你任何你想要的。”
“今天回学校办点事。”他说，“很久没来了，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好吃的。有推荐的吗？”
季沅一只手托抱着元寄希，一只手抓住元婉的手臂，踩着那些衣服走过，拉着她往外走，沉声道：“给我辞职！”
他吃饭的样子真好看，不像有的男生那样狼吞虎咽，也没有发生声音，安安静静，斯斯文文，不紧不慢。
欸？他笑了？
“欸？”她抬起头看他。
她随之停住步，脸色微红，“没……我没跟着你……”
他从银行出来时，又看到了刚才那个女孩。她在马路边发传单，一个老人跌倒了，她赶忙去搀扶。她个子娇小，好不容易把老太太搀扶起来，她拽着她不放手，“……哎呀，我的胳膊肘啊！哎呀，我的腰间盘啊！走路都不看着点，老骨头要被撞掉半条命了……把你家长叫来……我要去医院拍片……”
他眯起眼，在她耳边道：“你好像越来越大胆了？嗯？”
他转过头看她，似笑非笑道：“怎么谁都能欺负你？”
啊啊啊啊，他给她发短信了！他记住了她的手机号！他不是在敷衍她！
“看一下好吗……”“看一下……”穿着运动服，一脸青涩的女生，手里拿着一叠传单，对路人发放。
“嗯。”
然而，她的举动不过是徒劳。她千里迢迢，辞了工作，南上北下的，他轻而易举就找到她了。
而且他看起来好像很忙的样子，一直在弄手机。
“瞧你这傻样，不会是喜欢上人家了吧？”
季沅眼里情绪涌动。
“多磨练自身短板，寻找最适合自己的风格。”
这家知名的连锁快餐店内人流量大，有几十桌，她走一圈下来，剩下的传单就差不多了。
元婉听他这么一说，也没底了，“怎么样才算放得开？”
“哪边啊……怎么走啊……”“要不你带我们去吧……”几个男人围在她身边，不停往她跟前凑。还有人拉起了她的手，“哥哥帮你发传单……”
季沅冷笑，“就是这个意思。”
他走上前，面无表情道：“这女孩没撞人。我是目击证人。”
第二天醒来时，她在自己蓝屏诺基亚里看到了一条短信。
当她发现那个纹身后，再看这张脸，仿佛看到了当初苏源的轮廓……
季沅莫名的看着元婉的背影。
元婉回到寝室，持续沉浸在一种傻乐的状态中。室友陈茜问她为什么这么高兴，她笑眯眯的说：“今天遇到了一个大好人，热血仗义，聪明机智，又高又帅！”
季沅一只手盖住元寄希的眼睛，一只手伸出，揽过元婉的脖子，低头，堵住了她的唇。
正值下班高峰期，地铁里人流涌动。元婉看着里面攒动的人头，在心里犹豫要不要进去。
她加快脚步。然而她走的再快，也没有他的大长腿快。
终于，车子到站，他放开她。
他侧过脸，看她一脸眉开眼笑的模样，这小姑娘被欺负的时候楚楚可怜，高兴的时候又阳光到耀眼。
中午时，何林约元婉一起吃饭。他带她去了一家西餐厅。
“你是学长呀？”
……
他低下头，两人视线相撞。她迅速埋下头，眼里满是慌张，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窘迫，连带她的心跳都加速了。
意识到这样根本不能给他带来痛苦，她又踩他的脚背。她穿着高跟的皮靴，鞋跟用力在他脚背上用力踩着。
女人被男人箍在怀里，吻得上气不接下气……关键是，这一对从侧面看，颜值都很高啊！
“嗯，我知道。”
他悠然一笑，“聪明。乞丐都是厚颜无耻的。”
季沅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低头，堵住她的唇，撬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
她高高兴兴的把他带到了学校后门不远处的一家小馆子，“这里的盖浇饭很好吃。分量特别足。我们班上男生都喜欢。”
下午下班后，元婉走出广电大楼，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季沅。他没开车，穿着一件休闲大衣，长身玉立的站在外面。
她的脑袋还不到他肩膀，她仰起脸看他，看到他高高的个子和好看的下巴线条。他身上还有一种淡淡的清香，是那种很舒服的沐浴露的味道。
他心思着要不要坐下一趟，她已经挤进去了。娇小的个子一下子扎进了人堆里。他跟着进去了。
苏源一声轻笑。
季沅有反应了，脚退了下。她跟进，继续踩。
这趟线路人流量大，赶上周末，人更多。他们上车时，车内已经是人挤人。
元寄希乖巧的点头。
他那轻轻一笑，她的脸又红了一些。
季沅脸色微变。
她马上跟着他走了。
“……你们合伙欺负我这老太婆……这还有没有天理啊……”她一屁股坐地上了。
“好啊好啊。”她忙不迭应声。
“我没撞你啊……”
“你是C大的学生？”他问。
元婉泡在浴缸里，温热的水浸着她的皮肤，她还在瑟瑟发颤。
老人心虚了。
季沅心情躁乱，不停抽烟，半包烟抽完后，元婉还没从浴室里出来。季沅一声低骂，拧灭刚点燃的烟头，大步走向浴室。
“我的工作跟你无关！”元婉恼怒的反驳。她想挣开季沅的手，可他力气极大。
他睥睨赖在地上的老人，拿出兜里的手机，冷笑道：“刚刚我都拍下来了。要不我现在就打110，咱们去警局坐坐，让警察看看怎么回事。”
两人一路走到了学校门口，元婉说：“下次我请客，我付钱。”
他低头，在她耳边吐气：“我不介意在这里表演接吻。”
“再见！”她又挥了挥手，跟着笑起来，转身走了。她不知道，他是笑她挥着手臂说再见的样子，傻兮兮的。
她很久没有这么清晰的回想过去了……
其实她要感谢这些年的困顿，现实已经令她疲于应付，她没有精力缅怀过去。
“我……尽量。”
元婉转过身，将儿子抱入怀中，泪水不停滚落。
她走了一圈回来，开心的说：“发完了！你好聪明啊！”
“什么？”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她埋着头像是在跟人竞走，他在她身旁悠然踱步。
季沅揽上她的肩膀，说：“你再磨蹭，儿子放学了。”
路过的人听到老太太的吆喝，停住步，帮着指着她。她急着手足无措，不停的解释。阳光下，她皮肤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到，还有随之滚落的汗珠。
“干什么呢？”一栗子轻轻敲在了她头上。
她怒道：“无耻！”
“真要像你说的这么好，还是毕业工作的人，妥妥有女朋友了，没准老婆都有了。”陈茜戳了戳她的脑袋，“别幻想了。社会上的人，你摸不透。”
元婉脸一红，急忙否认，“你瞎说什么呀！我们才刚认识，我怎么会喜欢他！”
他点了一份鱼香肉丝盖浇饭，她点了一份番茄炒蛋盖浇饭。她小口小口的吃着，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微微的微笑。
季沅从浴室出来后，元婉已经换好衣服，两人一道从酒店离开，季沅亲自开车，送她回晚会现场。
她在路边发传单，不仅行人不集中，还常常遭到拒绝。每次她都是厚着脸皮迎上前，又一脸挫败的换下一个目标。在这里面，她把单子放到桌上，说声谢谢。没人会特地把桌上的东西扔地上。有兴趣就看几眼，没兴趣就搁那儿了。
他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抬起头。她看不到自己的模样，脸颊飞着两朵红云，双眼莹亮莹亮的。他微怔，开口道：“那有位置，去坐吧。”
不管她自身到底是什么情况，他都希望她越走越好。
“我们是校友。”
他吃完后，她还剩下半碗。她赶忙加快了速度。
他由揽着她，变为抱住她。他高大健硕的体型，很轻松的开出了一条路。他抱着她走到车厢一角，将她抱在自己怀里，用大衣裹住。
“哦哦。”
她依然低着头，像个犯错误的小孩。
不对，重点是，她知道了他的名字！苏源，苏源，嘿嘿嘿……
她脸一红，收回手，继续吃东西。埋着脑袋，后背发热。
季沅觉得元婉今晚变得很奇怪……她太冷静了，冷静到他不习惯。他一边开车，一边扫眼看她。元婉靠在椅背上，目光看着窗外，脸色讳莫难测。
车内，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安静的诡异。
元旦节过后，元婉再次去电视台报告。上次跨年晚会闯下的祸，被告到了她上司那里。
“你敢？”她咬牙切齿。
季沅坐到床边，将元婉拉起来，圈在臂弯里。他是故意吓唬她，本以为她会极力反抗，哪知道她毫无反应。他索性扯起浴巾，为她擦了起来。
她上司说：“以后可以不用来我这儿上班了。”
她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烧红，和那种尴尬无措的表情，在她还没抬起头时，就落入了他眼底。
她站在街边，看着手里的传单，工作还没做完。发完了才能领钱。
“我想要死去的人活过来。”她问他，“你能给吗？”
季沅抱着元寄希来后台找元婉，只见她吃力的抱着一大堆东西走来走去，还被身边的人指指点点。
“好。”苏源应声，“那下次我怎么联系你？”
想来想去，脑海里全都是他。
有的人四下环顾，寻找隐藏摄像机，怀疑这是不是什么真人秀节目。
“你请客，我付钱。”他迈步离去。
“不怕丢人出丑，豁得出，玩得转。”
车子快到距离她大学最近的那一站，她心里憋着话，就是没勇气走上前说。她想跟他说再见，顺便……顺便问他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她抬起头，看到一张清秀的脸庞，清爽的短发，气质干净，与那几个男人截然不同。
他颔首，以示听到了。
“你有病啊！”车内，她气的想甩开他的胳膊。偏偏里面的空间太狭窄。身体根本活动不开。
“有啊。”
“我……说好了我请客的……”她底气不足的嘟囔了句。
她后背更热了，脑袋恨不得在桌子上砸出一个洞来。
哪知道，一段时间不见，她混的更差了。以前至少走上了主持的正轨，现在居然在电视台打杂。
“嗯嗯。”元婉连连点头。
元婉在男人怀里仰起头，看着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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