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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小女孩和顾怀璧对视上了，小女孩惊诧地看着他，而他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她。
像是被谁咬了一口，嘴唇都破皮流血了。
顾怀璧将边边的脑袋放在椅垫上，手抚了抚她的下巴，然后起身离开了。
……
边边点点头，回头望了男孩一眼，他看着年纪比她还小一些呢，站在街口傻兮兮地冲边边笑，“仙女”“仙女”地叫着。
“什么什么时候？”
而她身边的胖子也在打瞌睡，睡姿很霸道，张开腿坐着，几乎怕占了一个半的位置，将边边压迫得只剩一点点空间了，而且他的脑袋还时不时往边边身上靠。
女人安抚着小孩，显然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书包，还稳稳地放在怀中。
忽然，眸子里闪过一道幽蓝的光。
提及陈边边，少年的眼眸倏尔变得无比柔和，他们知道，猜对了。
顾怀璧抱着手臂，看着身边打瞌睡的女孩，不知道自己干的都是什么事，大过年不好好呆在家里睡觉，反而精力无穷追着火车跑了几十公里，好不容易跳到火车顶部，又悲催地翻进厕窗，惹来一身臊臭味，好不容易坐到她身边……
顾怀璧真是越想越恼怒，越想越想不明白，他干嘛要卑躬屈膝到如此地步，他何时这般憋屈过，他吃饱了撑的吗……
……
顾怀璧连忙夺过手机：“想死吗！”
想的只是亲一下，可他本能地就一口咬上去了。
外婆道：“你就别讲这些事了，边边刚回来，你去杀只鸡，晚上给边边做点好吃的。”
外婆家的糕饼店总是散发着某种甜腻腻的香味，边边的童年便一直生活在这样的味道里，以至于小时候班级里的小伙伴总说，边边身上的气味都是甜的呢。
边边见他可怜，于心不忍，于是从包里摸出了巧克力糖，轻轻放在路边，然后进屋关上门。
“不怕不怕，狼不会吃宝宝的……”
外公见边边魂不守舍，于是问道：“闺女，看什么呢？”
黑夜静寂，顾怀璧跳下窗棂，走到女孩的床边蹲下来，望着她……
“有什么好猜的，除了一班的陈边边，谁还配得上怀哥美颜盛世。”
她吸吸气，仿佛是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于是舒舒服服地靠了上去，将小脸侧放在他硬邦邦的手臂上。
顾怀璧眨眨眼，舔了舔唇，又爬到她床的另一边，低下头想要吻上去。
哦，有不一样的地方，拖他的福，陈边边发育得好。
很明显，他想要偷东西。
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宛如花|蕾一般，有的盛开得热热闹闹，每天都要精细地一通打扮，漂亮的裙子，复杂的辫子，有时候还会化点妆，涂点带颜色的唇膏。
看到边边，他们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赶紧朝她走过去。
他能听见河边有人打梆子，能听见檐下有鸟儿在咂咂嘴，也能听见轻柔的风吹拂着草木的簌簌声。
边边精神满满地出了车门，小镇站台自然比不上大城市，较为荒凉，客流量不多，站台上来来回回也不过几十人。
“喂！快过年了，你这样……老妈会生气的。”
说这话的人是潘杨，他一巴掌拍顾怀璧肩上，差点给他拍出内伤：“我怀哥这么酷的神仙男子，能跟凡人谈恋爱吗？”
边边猛地回头，环望四周，大山苍翠，四野荒凉僻静，并无其他人影。
顾怀璧见她这般不识好歹，对面的男乘客又跟看默剧一样看着他，强忍笑意。他有些窝火，给男人甩了一道威胁的眼神。
晚上，陈文军来到边边的房间，对她说同意她回老家过年，也可以拿钱给她，让她给妈妈好好修缮一下坟墓，但是爸爸这边确实脱不开身。
边边嗅到这男人身上散发出浓郁的微酸汗臭味，蹙了眉，但出于礼貌，她表现如常，只稍稍别过身，避开他身上浓重的气味。
潘杨诧异地望着他：“还……还真谈了啊？”
外公上前推搡了他一下，把他赶走，回头对边边解释道：“傻子阿松，这儿有问题。”他指了指脑袋，示意说这男孩精神有问题。
平心而论，她也不会希望自己的男朋友和其他女孩频繁来往，哪怕仅仅只是朋友而已。
那人急了，慌慌张张从包里摸出钱包首饰一类的物件：“这些、这些全是我偷的，你们快抓了我吧，你们不抓我，我会被吃了！”
外婆说，做糕饼就跟做人一样，做的是心意，每一块糕饼都慢慢地做，让力道渗透到每一粒面粉中，挤压，拿捏，饼子活了，有滋味了，才会好吃呢。
她猛地坐起身来，环顾黑暗的四周，四下静谧无人，只有窗户大大地敞开着，毛毛雨飘进了屋里。
就在他即将遵循自然的召唤，闭上眼睛，要将这一伟大而神圣的“仪式”进行下去，女孩忽然翻了个身，转向床的另一侧，呼呼大睡。
尽管熟睡，她还是极力护着胸前的书包。
“绝对不可能！”
“翠微山那一带是未经开发的原始森林，要什么样的动物没有。”
拥挤的列车上，人们昏昏欲睡，免不了有人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边边的心里却开始打起鼓来，那只大笨狼，不会是想要跟着她吧，别说它跟不上火车的速度，即便跟上了，肯定也会被人发现啊。
“求你们了，快带我离开这里，车上有……有怪物啊！”
水乡小镇距离江城并不算远，是江城最南边一处山清水秀的所在，大概四个小时的车程。
这也是为什么，成年人的世界没有童话。
“我刚刚真的看到一只狼，妈妈我害怕。”
叫喊声渐渐远去，消失在小巷尽头，宛如细碎的小石子落于深沉的湖面，惊起一缕涟漪也很快消弭。
呆在动物园肯定特别不开心。
外公外婆的重点好像全落在小偷身上，根本没有在意小偷的胡话。
陈舟打量着顾怀璧，见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望手机屏幕，心下了然，说道：“怀哥是不是……恋爱了？”
以前别人总说1班的陈边边好看，顾怀璧总是不以为然，这小丫头是他看着长大的，哪里有他们说的那么夸张，就美成天仙了？
“囡囡，哪里有狼啊？”
顾怀璧本不爱管闲事，但是这家伙的手都摸到了自己身上，他便不能坐视不理了。
他情不自禁地凑近了她的脸，嗅嗅她的额头，眼睛，然后，落到她的唇边。
边边惊得说不出话来，她临走的时候，可没有带这么多巧克力糖啊，这些都是什么时候……
她清醒的时候，顾怀璧从来不会这般深入细致地去打量她，大部分时候，他都只是漫不经心地瞥她一眼罢了。
几个男孩连牌都不打了，凑过来兴奋地讨论着：“我赌二十，是上周跟他告白的隔壁班班花。”
远处青山连绵苍翠，夕阳跌落在山隘间，空气比之于大城市要清新不少。
不过边边即便是睡觉，好像也有意识地要远离右边臭臭的大胖子，宁愿把脑袋搁在车窗上，也不肯靠在顾怀璧肩膀上。
执勤人员只当他是在胡闹：“快走快走，别在这儿添乱。”
……
身边有女人柔和地说：“哪来的狼啊。”
外婆感叹道：“现在这小偷可真多啊。”
她穿上拖鞋，走到窗边关上了窗户，然后昏昏沉沉爬上床继续睡觉。
顾怀璧不肯主动出击，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边边自从知道顾怀璧可能有女朋友之后，谨守着自己的底线，再也不去打扰他了。
桌游室里，潘杨见顾怀璧拿着牌，却心不在焉。
顾怀璧望着车顶，漫不经心地将肩膀送了过去。
火车站外，白发苍苍的外公外婆翘首以望。
“跟咱们家隔着半条街王婆婆家的小孩，生下来发烧把脑子烧坏了，你外婆心肠好，时不时会给他拿桂花糕吃，所以他总来咱们糕点店外面转悠。”
边边时不时会回头望望，身后空荡荡并无他人，但她总感觉仿佛有谁跟着她，望着她……
“今天下午咯。”顾千珏看了眼手表：“四点的火车吧，这会儿指不定已经在火车站了。”
一件他总是挂在嘴上，却从来不敢真的狠心去做的事。
小女孩惊呼一声：“那只狼！”
边边的脑门顶磕在车窗边，正呼呼睡觉，时不时会被颠簸一下，秀气的眉心稍蹙，然后抿抿柔润的樱桃唇，睡得极不安宁。
“算了吧，那班花胆子那么小，怀哥看她一眼，她吓得腿都软了。”
梦里有高山、河流，有森林和树木，还有一座冷冷清清的坟墓。
“不知道。”
周围没有人在意他梦境里被狼追赶的“劫后余生”，胖子擦了擦脸上的冷汗，随即便迎上了顾怀璧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看得出了神，怔怔地站了起来，机械转身，朝着另一节车厢走去了。
小丫头脑袋仰靠在椅垫上，微微张着嘴，跟个小猪崽似的。
男人默默地站起身，像刚刚那胖子一样，离开了座位。
哥哥戴着口罩，眼睛是漂亮的深榛色，就像板栗的颜色，他皱着眉头揉了揉鼻翼，显然是被熏得够呛，捂着胸口都快要干呕了。
执勤人员看着他手里这一堆物件，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刻报了警。
或许，这就是陈边边的美，总能让他万千思绪最终划归为一件事，一件他每夜每夜都在肖想的事。
顾怀璧烦躁地扔出一张牌：“老子怎么不能跟凡人谈恋爱了？”
要回老家的消息，她没有告诉顾怀璧，还是顾千珏无意中提了一嘴，说边边就要回老家了，兴许得在老家过年，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