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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的时候，只听徐老说道：“很不甘心吧？”
“真的？”
破旧的出租屋里，九哥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房间门，防备地看了看来人，道：“你是坤爷的人？”
叶嘉情不自禁地揽上了他宽阔的肩膀，眷恋不舍，声音压得很低：“现在就要走。”
叶嘉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常：“徐……徐爷爷，您要出国？”
“有点。”傅时低头，闷声说道：“他没有尽到当爸爸的责任，更没有尽到……当丈夫的责任，我不喜欢他。”
“可是老天没给我这个机会，他不中用，也死了，还死成了英雄。”
“如果不是傅知靳一路追查不放，徐坤不会逃去璧城，也根本不会死！”他突然激动了起来：“你有儿子，还有孙子，可是我只有一个徐坤，他死了，我还必须对别人说，这样的孽子，死得好，你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感受？你儿女双全，什么都有，而我，除了徐坤，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啊……”他苍凉地笑了起来。
紧接着，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傅时有些气急败坏，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来切菜，刀却被叶嘉拿走了：“小祖宗，出去儿玩，妈这儿不要你帮忙。”
“我眼睁睁地看着我儿子的尸体，从废墟之下被抬上来，全身都是血，脑袋都被砸烂了，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想的是什么吗？”徐老的笑声让叶嘉不寒而栗：“那时候我想的是，如果傅知靳没死，我便送他去给我儿子陪葬！”
叶嘉突然想到坤爷。
“我做的这一切，没别的缘故，只有一点，我想让你也尝尝，痛失亲人的滋味罢了。”
“我的意中人，他是个英雄。”
“丫头，打算出国一趟。”
“你有两个孙子，死了一个不够，又死了一个。”
“这……这张呢？”汤包乖巧地依偎在他身边, 用无比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傅知延被她勾了火，用力地吻了吻她，方才说道：“我回来，是想让你带孩子离开鹿州，最好今天就走，去首都，到爸妈身边。”
次日清早，叶嘉百无聊赖，戴上了耳机，开始听近来汤包的一些活动音频。
再也不能忍受分离，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要留下来，与他在一起！
叶嘉的指尖蓦然顿住，紧接着，就听到徐老一声苍凉的冷笑：“如果不是傅知靳，我儿子徐坤，根本不用死，你知道这叫什么？这就是报应。”
“汤包。”傅知延翻阅着每一张画纸，一本正经地说：“我突然发现，你一定是个绘画天才。”
“真的？”傅时难以置信地抬头，他本以为，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叶嘉会生气，却没想到这么开明。
“爸爸……这张……这张是画的鸟儿, 这个……是小房子……是我们……我们家。”
“哦……”她有点懵，不知如何是好。
挂掉电话之后，叶嘉毫不犹豫便将这段音频，发给了傅知延。
她一急，结巴就更加严重, 磕磕巴巴好久才能说完一句话。
这一段的音频，只有三分钟左右，叶嘉却感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久远，好半天都没有回过劲来。
早上五点，穆琛被一通电话惊醒。
“想起你的手艺，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吃得上。”
“你应当恨我，最好拿刀在我身上捅几个窟窿。”他的头深深地埋在她的胸膛间，起起伏伏，呼吸声很粗，很重。
九哥左右看了看，将人放进了房间。
“爸爸喜欢汤包，很喜欢。”
徐坤……
……
一开始是汤包和傅时的对话，汤包总喜欢问傅时很多奇怪的问题，傅时一般懒得回答，不怎么理他，随后就是关门声，他离开了病房，汤包一个人坐在病床上，自言自语地说了一阵没有逻辑的胡话，然后就是窸窸窣窣的下床的声音，紧接着，病房的门被再度推开，一个苍老稳健的步伐走了进来。
“不会耽误你的事吗？”
锅里的煎蛋已经糊了，叶嘉连忙关掉了火，打开排气扇，而就在这时候，她的电话响了起来，看到来显显示是徐老，她颤抖的手险些就要拿不稳手机了。
……
“把你弄死了，谁疼我啊？”她喘息不平：“知延哥，你好好疼疼我，我就原谅你。”
再往下面想，叶嘉越是感觉寒冷，突然想起上一次的温泉之旅，叶嘉假扮成服务员，在路上遇到了傅老和徐老，如果徐老就是坤爷，这件事，败露得就很明显了！
“这一生的承诺都没有做到，就下辈子了？”
黑夜中，她与他喃喃龃龉，耳鬓厮磨，呼吸更加灼|热。
徐老说他接下了徐坤的生意，难不成所谓的“坤爷”就是……
“想不到，你还是会走到我的前面。”
“我的脸……不好看。”他答：“会吓到你。”
凌晨三点，陆景从出租屋里走出来，夜很深，很浓。
……
“嗯，出来这么长时间，九哥会起疑心。”
汤包虽然并不是很听得懂他的话，但是他的神态和语气，她能够感知得道，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但是笑过之后, 又有点惆怅：“别……别人都说, 汤包很笨, 话也……也说不好……汤包好怕爸爸不……不喜欢汤包。”
叶嘉辨认出，那是徐老的声音，想必那个时候，汤包已经躲在了床下面，徐老未必发觉。
心电图突然“滴滴”响了两声，傅老能听见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