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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乔暖觉得心中郁结的愤怒总算慢慢消退了，才渐渐停了下来。何决过来牵她的手，轻声说：“回去吧。”
“奖状周小虹拿去写了，你不用担心。”
乔暖微讶，没想到周小虹对翟明有这样的想法。不过她立即想到了那天在故宫拍照的事情，那个时候她就觉得有些怪异，不过没有细想。但综合周小虹平日的表现来看，这件事完全在情理之中。而那个“赵婧”，大约就是翟明和她提过的，他的初恋女友了。
大门外是郊区的双行道，一眼望去半辆车都没见到。夜风很冷，乔暖只穿了毛衣，冷得直发抖。何决追上来，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乔暖。乔暖看都没看，一把打掉在地，咬牙一字一句地问：“你为什么要让我来看这个？”
乔暖站着没动，直到何决拐下楼梯，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这才缓缓地关上了门。
何决的外套还躺在他们刚刚争吵的地方，乔暖怔了怔，弯腰将外套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递给何决，轻声说：“对不起。”
周小虹的这段话，一字一句如同闷雷砸了下来，砸得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乔暖顿时一阵发蒙。她不自觉地退后一步，转身迈开脚步飞快地朝大门跑去，何决立即追了上去。
“回去吧。”何决晃了晃她的手。
“唉这可不是我喊过来的，别误会，他们自己过来偷听的，我这就下去揍他们。”说着抬手拍了拍她肩，朝楼梯跑去，“你们几个小崽子给我站住！”
“你和翟明。”
“……我说，你还会说别的话不，怎么一直‘嗯嗯嗯’，害羞了？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各种纷乱的想法不断涌现，纷纷与业已形成的观念倒戈。脚下的立场便如一块浮木，在汹涌的浪潮中不断地被冲击，被抛落。她只能紧紧地抓着这块浮木，维持着自己岌岌可危的一点理智。
乔暖松了一口气，轻轻地“嗯”了一声。
何决看向她的目光微微有些冷，让她觉得有些局促，“我……”
“翟明，今年寒假做完，我就不做了。”
她没说话，点了点头。
乔暖忍俊不禁，拿起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头发，走到窗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她心情非常好，莫名其妙地充满了干劲，甚至觉得哪怕发生比前几天还要倒霉的事情，她都能以一己之力抗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乔暖转身，打算回房间，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靠墙站着。她吓了一跳，抚了抚心口，“小决，你怎么在这里。”
话音刚落，走廊里突然响起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伴随着几个熟悉的声音：“快走快走！翟老板过来了！”
乔暖轻轻挣了一下，没挣脱。她就被何决牵着，一步一步往回走。
她不知道，究竟是翟明和周小虹发生过关系，还是翟明把她当做另一个赵婧更让她觉得不堪一些。或者其实在别人看来，这两件事都是无足轻重的，是自己太过较真和理智，所以反而没办法得到幸福。
“你会答应他吗？”何决轻声问。
这个少年在夜风中的身形清瘦，肩膀尚且孱弱，而仍稚嫩的脸庞已经被时光雕刻出了浅浅的轮廓，夜色中，他便如一株正在抽条的树。而这样一个少年，忍下了她莫名其妙的迁怒和张牙舞爪的狼狈，一直陪着她闯过夜色走回起点，问及理由，不过是“因为你是乔暖”。
“……什么？”
“为什么不做了？你是嫌分红少了？这个好商量。”
“你别跟着我！”乔暖低吼一声，加快脚步。
周小虹顿了一下，接着说：“确实，乔暖跟赵婧挺像的，一样心思单纯，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尔虞我诈的事，你会的我都会，遇到事情最先考量的总是利益。但是乔暖还没有沾染这些，跟曾经的赵婧一样……至于咱们发|生|关|系的事，你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反正是你情我愿……”
“好了好了，你快去回去把头发擦干，别感冒了，我先回去了。”
冷静下来之后，她知道方才的自己真的太无理取闹了。何决没有任何过错，不过是引导她去了解理应知道的事实，这些事实如果是在做了决定之后才被发现，那么自己必然会受到更加严重的打击。她知道自己一直有些精神洁癖，姑且不论好坏。
“乔暖，你讲点道理。”何决声音冰冷。
而这样有力的安慰，并不是何决第一次给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个人朝夕相对，对彼此的脾性都了如指掌，所以总能够在恰当的时候恰到好处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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