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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泽雅，痛哭失声。谢泽雅浑身湿透，湿漉漉的发丝垂在胸前，仿佛纠缠的黑色水藻。
钟凯看到傅宁砚出现立即迎了上去，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汇报什么，末了只指了指房车，声音艰涩，“谢小姐和谢老爷子在……在里面。”
傅宁砚一惊，顿时酒醒了大半，他飞快上车，吩咐谭睿往栖月河开，又问钟凯，“你报警了没有？”
他要找的那个人，已经永远离开了。
电话那端停顿了几秒，“兰亭剧院。”
“没有……谢老爷子赶过来了，说是不让报警，因为……”
“你去前面掉头！”钟凯吩咐谭睿，也连忙跟着下了车。
谭睿将车开得极快，又极有技巧地避开很多个红灯，在最短时间到了兰亭剧院的后巷。
“……谢小姐她，她好像杀人了。”
傅宁砚跑得极快，心里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念头：他得回去，回到苏嘉言身边。这次，说什么都绝对不离开她半步。
“停车。”
钟凯不说话，目光几分闪躲，指了指人群的最里面。
他能去哪里……
生前她决绝将他推开，死后更不会愿意让他靠近。
风虽不大，夜里春寒仍是料峭，他只穿衬衫西装，不紧不慢抽着烟，站得久了，不免觉得身上冷。正打算回车上，钟凯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在他身边，聂君君哭得气吞声断；在苏懿行后面，剧院的演员也在抹泪。而黎昕仿佛站立不稳，被一个人搀着，神情恍惚，形容灰败。
手中的电话跳个不停，仿佛一颗不安分的心脏，傅宁砚紧紧捏在手里，却不去看，只是冷着脸，在后座沉沉的暗影中静坐着，一动不动。
“三少，暂时先回去吧。”钟凯劝道。
周围如此喧闹，而她却好似不受打扰一般，静静地，安然地沉睡着。
正在渐渐凝结的血冰冷仿佛冻结的雪，他久久维持着这样一个姿势，却始终没有办法让那种让人仿佛要将人寸寸凌迟的痛苦与绝望消散半分。
傅宁砚眉头蹙起，“还有什么事，你一次性讲清楚。”
里面停了两辆车，靠巷口的一辆林肯房车，巷子深处的一辆玛莎拉蒂，一眼望去，黑压压围了一圈人。傅宁砚身体颤抖而不自觉，他脚步仍稳，面色冷肃，一路走过去气势极为煞人。
“死”字一出来，傅宁砚大脑霎时一片空白。周围沸腾的人声一瞬间飞离远去，他仿佛正处于绝对的真空，没有声息，没有光亮，没有温度，只有完全静止的黑暗……
这一路过去，仿佛身处一个烧得滚烫的油锅里，一分一分煎熬。路极长而时间过得极慢，每一分钟，都有一种下一瞬也许就是永诀的错觉。
傅宁砚心里顿时升起一阵不详的预感，然而他尽力克制自己往那方面去想，静了半晌，仍是屏住呼吸，忍不住追问：“你在栖月河哪里？”
夜风冷冽，从耳畔呼啸而过。路长而远，而他丝毫不觉得累，只不知疲倦地往前跑着。渐渐的，栖月河出现在他视线之中。
——
便如苏懿行所说：永、失、所、爱。
漆黑的河流，倒映着对岸高楼的灯光，无声无息流淌着。而它或许已经这般，静静流淌了千年。
长夜寂寂，远处灯火照着黑暗的天光。
说完，苏懿行便抱着苏嘉言，往后门走去。其他人看了他一眼，也慢慢地跟了上去。
一句话，霎时将傅宁砚推入黑冷无边的地狱，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伸出手，接过了那张B超照片，又是如何看着照片上那象征着心脏的小小白点。
“快说！”
他要找的那个人，已经永远离开了。
没有任何呼吸。
他能去哪里……
就在一瞬间，傅宁砚脚步陡然停了下来。
“别墅的人打电话过来，说谢小姐跑出去了，派了人去找，刚刚在……在栖月河找到了……”
“三少，出事了。”钟凯那边听起来闹哄哄的，而他声音格外沉重。
仍有来来往往的人声，不绝于耳却不明所以。似乎有人过来拉他；有人牵了极粗的软管出来，冲洗着沾血的地面，淡红的血水一阵一阵蔓延，汇入地下；有人往他身上披了一件外套；有人将他塞进了车里，车子发动，一阵一阵机械的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