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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渔脚步不停。
比较起来，她还是喜欢南方，喜欢南城，喜欢杨柳楼心月、桃花扇底风的那股子婉约情调。
“朋友，南城来的，正好来出差，我就顺便带她逛一逛。”陈蓟州仿佛生怕她先开口似的，抢在她之前，锚定了她的身份。
陈蓟州指一指前方，“就在前面。”
她在楼上房间，等陈蓟州到了才下楼。推开一楼大堂的门，一阵干热空气扑面而来。
“真的没有，只在接触中……”
那天结束，他送她回酒店，站在楼下，说起了初见的事。
沈渔脚步一顿。
陈蓟州端着餐盘，在靠窗的一个位置找到沈渔。
沈渔被他无意流露出的恳求放过的目光激怒，怎么，他已将她定位成了撒泼卖狠的“元配”吗？
“你需要解释吗？要解释我就听一听，不解释我就回去了。”
“请的年假？准备待几天？”
沈渔被这热气袭得一身汗，心下焦躁，“先找个凉快地方吧。”
钱老师笑眯眯看着沈渔，问，“这位是……”
沈渔不是第一回去首都。
沈渔愕然。
“吃饭去呢？”
唯一让她觉得意外的是，这真相未免获知得太迅捷，她才落地不到两小时呢。
她双手撑着座椅边缘，正偏头看着窗外。身上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衬出她一把纤瘦的骨架；头发绑成了马尾，露出光洁且白皙的额头。
待她点了冰饮，他又抢着付账，叫她去找座位坐着，他来等餐。
“我听着呢，”沈渔抬眼看他，冷笑一声，“你慌什么？”
沈渔住得离陈蓟州学校不远，步行距离十五分钟。
吵架能解决他们眼下的问题，但显然解决不了陈蓟州根深蒂固的思考方式。
而她是绝对不会当着叛徒的面哭的。
“没。”
沈渔咬牙说道：“不揭穿你，是看在阿姨的面子。你好自为之。”
沈渔等了一个漫长的红灯，好不容易过了一条马路。汗水杀进了毛孔里，微微发痒，她终于不耐烦了，“还要走多久？”
“已经到了？”陈蓟州惊讶语气，片刻笑说，“怎么不提前跟我说，我好去接你——我还没吃饭，你吃了没有？要没吃的话，我们一起。”
钱老师抬一下手，升上车窗走了。
“你那儿今天有三十九度，出门做好防晒，别晒伤了又鬼哭狼嚎。”还是典型的，陆明潼式风格的，不说好话的关心方式。
“你听我说……”
沈渔瞥见了旁边就有一家麦当劳，便说，“就吃这个吧。”她实在败给了正午的盛夏。
走到门口，胸口钝痛和门外高悬的日头，都在撺掇她的泪意。
陈蓟州紧盯着她，想要从她显得过于镇定的脸上判明她此刻的情绪，然而这种尝试宣告徒劳，因为他没有见过这一面的沈渔。
他对她最初的惊艳，就是源于这清水一样的气质。
沈渔自己无意识地喊了他一声，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明潼是来问她到酒店没有。
捱不过这样的高热，沈渔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酒店的地址。
“你们到哪一步了？”
听见餐盘放下的声音，沈渔转过头来，拿起自己点的那杯果汁。
陈蓟州紧抿嘴唇，似觉得“吃软饭”三字十分刺耳。
陈蓟州说学校附近新开一家烤肉店，带她过去试一试，正好离这儿近。
两侧行道树遮不了阳光，沈渔后悔昨天晚上收拾行李没把阳伞放进去，且方才出门之前应当把防晒霜涂得更厚些，她轻易晒不黑，但很容易晒伤。
当即站起身。
“过来出差？”
但很快发现自己竟然毫不意外，可能因为这半年来陈蓟州以学业忙推托过她太多次。但她是愿意在关系中交付全部信任的，因此没作怀疑。
店里不乏看热闹的人，引颈观望，窃窃私语。
陈蓟州还坐在原位，低垂着头。
“陆明潼……”
其实没什么可说的了，方才遇见导师，陈蓟州第一反应是要摘清与她的关系，说明他已经下意识做出了选择。
陈蓟州闪躲了她的目光，只冲钱老师笑说：“您下午不待实验室？”
她一直克制，因为不想让场面太难看，可这时候让一种汹涌情绪煽得平复不能。
又一阵沉默过去，陆明潼以更坚决的语气开口，“你要是不解释清楚你现在为什么哭，我现在马上过来。到时候我不保证陈蓟州会有什么下场……”
“我都改签了，马上就回来。”
她分明自始至终如此克制。
去年去过一次，由陈蓟州带着，走马观花地将诸多景点打卡过一遍。不觉得有多好，地铁挤、气候干，食物也吃不惯。
冷气充足，激得她打了个寒噤。
陈蓟州说：“麦当劳有什么好吃的。”
“哪一步？”
经过陈蓟州的学校，校门口那一条路给人和车挤得水泄不通。
“没什么。”沈渔暗叹一声气，为他的毫无眼力价。临走的时候，她撂话说自己是来吵架的，但等见了面，她发现自己彻底失去了吵架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