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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龙这才恍然大悟，知道为什么两位东海龙神和云河源的河神，都要找自己帮忙处理后事。
紧接着，那女子的声音也响起来：“毕妖神，今天你我之间本就要死一个。若是我们杀不了你，死在你的手下，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何必这样唠唠叨叨！”
紧接着，其余众人也纷纷来劝，才将范无伤给劝了下来。
“诸位妖神，你们打归打，可不要祸及苍生啊！”一道浓郁的金光之中，一个拄着拐杖，看起来苍老不堪的身影叹道，“你们自己心疼自己的亲人，难道就不顾及别人的亲人了吗？”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武将大声怒喝，“某只恨当初没有连你这贼鸟一起剿灭！”
范无伤被气得火冒三丈，拔剑就要冲上去厮杀，却被老者一把拉住。
“你有功德护身，能够护佑他们的魂魄啊。”乌鸦回答，“说来也怪，你年纪轻轻，身上的功德为什么那么厚重？莫非你是佛门哪位大德圣僧转世？还是上辈子拯救了世界？”
“严格来说没什么用。”毕灵空说，“和尚们说‘功德深厚之人，生前逢凶化吉，死后超脱成圣’……那都是胡扯。一个人的际遇，关键还是看世事变化，文二傻子说得好，‘历史的进程’是主因，‘个人的努力’也不能说没用，但用处不大。”
妖怪们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勾肩搭背，就这么走远了。
潘龙忍不住笑了：“那这功德还是很有用的嘛！”
然后，乌云又重新浮现，将天空再次遮住。除了上面不断的轰鸣和厮杀之声，再没办法知道战况如何。
他可不相信这羽毛是随机落下来，掉在自己掌心的。
“第二个好处，活着的时候用不着。”毕灵空回答，“等你死了，功德护身，能够让你不用走幽冥那边转一圈，直接就脱胎转世，来世资质过人不说，前程往事也不会忘却，等于是重活了一回。”
它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就我所知，功德最大的好处有两个。第一，它可以抵消各种诅咒和占算。千千万万人的感谢凝聚起来，足以扭曲冥冥之中的命数。一切想要诅咒你的，想要占算你的，都会和这扭曲对上。心怀善意的还好，只是会被弄得头昏眼花，任他怎么想尽办法也只能看到一片模糊。”
画纸才拿出来，羽毛就突然飞起来，化作一道流光，落在纸上。
“那是和尚们的说法，说白了，就是众生对你的感谢。一个人的感谢微不足道，可千千万万人的感谢却能够凝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说着，两道青光一左一右，缠住了巨鸟的双足，用力朝着两边拉扯，让它没办法挥舞利爪展开攻击。
一声巨响，潘龙只觉得心中猛地震动，目光所至，更看到周围的山川河流、花草树木……一切都在震动。
“是啊，天晓得究竟谁输谁赢！我们跑路算了！”那个野猪精大声说，“义乌欺负咱们，东海妖怪也看不起咱们，咱们来凑这个热闹干什么！”
这乌鸦看起来和寻常乌鸦差不多，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嘴和爪子的尖端，似乎隐约有一点金红色的光芒流动，就连遍身的黑色羽毛上，也隐约有同样的金红色光芒。
潘龙皱着眉头站在村口，凝望着天空。
看着它们远去的模样，潘龙忍不住想笑。
“毕灵空的脾气，也真是够暴躁的。自己都已经在被那么多的妖神围攻了，居然还出言招惹城隍土地们……她就不怕这些城隍土地也加入战团？”
“这是……义乌的羽毛？”
潘龙吃了一惊：“竟然有这种好处？”
潘龙点头，又问：“那么第二个好处呢？”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些人影，都是死后被册封为城隍土地的忠臣名将们。这些人按说应该跟毕灵空一样庇护苍生，和那些不顾苍生死活大打出手的妖神们是对头，但实际上，他们大多是大夏皇朝册封的人物，生前都是大夏皇朝的臣子。跟毕灵空这大夏头号反贼之间，哪里可能有什么共同语言！
“呸！”
他思考了一会儿，拿出了那幅画。
兼济天下他做不到，救一救眼前的人，总还可以。
“毕灵空！你有本事就动手杀人，吹牛皮有什么用！”
“同去！同去！”
突然间，他看到面前红光一闪，一片带着金红色边缘的黑色羽毛，漂浮在他的面前。
“你不是刚才说要打死我的吗？”
“没什么用意。”画像上的乌鸦突然开口了，“碰巧看到了你，凑过来聊两句而已。”
虽然拦不住所有的火球，但他至少要试着把落向这边的给拦下来。
潘龙却是想通了。
之前那个平静温和的画师，和现在这狂傲嚣张的妖神，究竟哪一个才是她的真面目？
“多少会消耗一些你的功德。但你的功德什么深厚，消耗一些其实也没什么。”乌鸦回答，“说起来也真是奇怪，你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功德呢？想不通啊！”
光芒之中，一个个看起来和寻常人没什么区别的人影，纷纷站在空中。
不远处的另一道金光里面，一个浑身铠甲破破烂烂，被箭矢扎得像刺猬一样的武将怒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他们来说，只有自己的亲人才是尊贵的，芸芸众生，不过是他们的食粮罢了！”
自己的功德，只怕是在山海经残片创造的那些世界里面积累下来的。
“范城隍！你要护着治下百姓，不可轻举妄动！”
双方没打起来，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啊？！”潘龙大吃一惊，问，“你不是在天上厮杀吗？”
“还能干什么？跑路呗！”一个兔子精干笑两声，回答，“这地方太危险了！我们之前以为云州众神围攻义乌，一下子就能打赢，等义乌尸体落地，也许能分两口……现在义乌还在天上活蹦乱跳，反而云州众神里面有人死了……”
这些火球乃是妖神毕灵空的羽毛所化，每一个火球都蕴含着强大的法力。落到地面上，焚山煮海不敢说，烧毁村庄、点燃山林，却都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