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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的时候，再动手整顿？
他嘿嘿笑着，一切尽在不言中。
“忠臣这个概念本来就是骗人的。”卞德明冷笑，“大家都是两手两脚，都是爹生娘养，凭什么天子就能高高在上，群臣就要低服做小？若是帝甲子那等天降圣人，或者是帝乙亥那等绝世强者，大家自然服他，可倘若那宝座山坐的只是一个庸人……”
这种大是大非的时刻跳出来拖后腿的做法，怎么也不像是一家人，倒像是仇人……
对于大臣们来说，能当天子固然最好，当不了天子，趁着改朝换代大幅度扩大权力，自然也是不差。
“帝家是根本，诸赵是旁支，要是根本受损，旁支难道还能落得好处？”他忍不住问。
“天底下最大的利益是什么？”卞德明反问。
他看着墙上斑驳的青苔，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帝洛南神功盖世，未来甚至可能修成长生，却又暴虐成性，杀人如麻。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愿意自己多年的努力，到头来却只是一场空呢？”
卞德明点头：“本来就不可能成功的事情。依我看，帝壬辰也不过就是以变法为借口，想要逼各方势力有所让步，收拢一些权力和利益而已。”
现在整顿，只要处罚一些官员，应该就能够解决。要是拖到明年，怕是非要掉一堆人头不可。
但经过卞德明提醒，他才发现，自己迄今为止，都没听说诸赵对于变法一事有所反应。
能够先从夏州和青州开始试点，再逐步推广到整个大夏九州，已经是群臣努力争取之后的结果了。
他摇摇头，一副“你不懂”的神秘笑容：“小兄弟，你还是看看史书去吧。当年战国时代，大将篡位的事情，哪一年不发生？”
事有反常必为妖，作为和大夏帝家关系最为密切的诸赵，他们的消息自然也是最灵通的。他们此刻的反应，或许本身就意味着什么？
他此前只想到军方能够借着变法抓权，却没想过变法的根本目标还是要增强帝家的权力，相比变法，肯定是改朝换代，更加符合那些手握重兵的将军们的利益。
潘龙被这直截了当的利益分析说得连连摇头，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书生说得有道理。
“依我看，这洛南变法到最后，怕是要有一场大乱子……”
“按照你的分析，诸赵不可靠、军方也不可靠、文臣以及地方豪强就更不用说了……那变法岂不是难以成功？”他问。
卞德明叹道：“谁说不是呢！普天之下的家族，但凡是没有结仇的，就算是分了家，毕竟也还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宗长有难，分支就算不鼎力相助，起码也该出些力气才对。可迄今为止，诸赵纹丝不动，官差不去碰豪门大族，反而对斗升小民大加为难……依我看来，怕是诸赵已经联合起来，在对帝家施压呢。”
他干笑两声，说：“长生不死固然是好，可未免距离常人太远太远。对于常人而言，夺天下、当皇帝，就是最大的利益。”
“你这么一分析，总觉得天底下就没忠臣了。”
卞德明点头：“当然，自古改朝换代，开头的一段时间，朝堂都是军方的天下。相比现在文武两方不相上下的局面，怎么看也是改朝换代对军方更有利啊。”
查清大夏各路势力的家底，才能有的放矢，真正展开变法。
想到这里，他说：“帝家不动诸赵，难道诸赵就不该主动站出来，为帝家分忧吗？说白了诸赵和帝家乃是旁支和宗长的关系，宗长有困难，旁支理应率先出头才对。”
潘龙一愣，他本拟这可能书诸赵和帝家联合起来演戏，骗人入坑，却又没想过这种可能。
帝洛南变法的核心，就是清查大夏各路势力的资产，从而有针对性地削弱，以收拢财富和权力。各项政策都围绕着这个核心，或者是为了给它保驾护航，或者是在这个核心任务完成之后再后续展开。
真的需要来钱的话，难道不应该先冲着这些人下手吗？
或许他会做一些利国利民的事情，但那一点也不妨碍他趁机搞点血肉成河之类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