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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选择，我把紫云宫的人都关进他们山门里面，然后封锁山门，什么时候你修成仙佛，什么时候放他们出来。”
若非如此，他也没资格去道门的论道大会上跟人争论。
那大汉皱了皱眉，说：“功是功、过是过，两者岂能混为一谈！”
整个人都冰冷得犹如一块万载玄冰的昙芬看了看金发独角大汉，又看了看趴在地上的马佚，再看了看微笑的列御寇，最后看了看潘龙，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
潘龙不想去给这件事收尾，也不想要看到南海因为紫云宫毁灭而带来严重的纷争，所以这个选择尽管很有诱惑力，他还是必须放弃。
竹楼之中，列御寇坐在那里，面前一圈光芒，光芒里面，潘龙的声音传了出来，就像是在面前说话一般。
转眼间，他已经出现在了海角城，从潘龙点起的信香那一团烟雾之中走了出来。
一时间，几双眼睛都落在了为首的昙芬身上。
潘龙竖起大拇指：“这个办法好！给他们上一课，讲讲做人做事的道理，为他们以后做事定点规矩——我选择这个办法！”
看着黑暗中宛如张开嘴巴巨兽一般的神武司，列御寇说：“这里面布置了二十多重的阵法，的确是下了血本。”
潘龙想了想，说：“这个选择的确不错，但我还想听听另外两个。”
列御寇微微一笑，示意潘龙向前。
列御寇也微微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
所以潘龙不会用自己的猜测去干扰他的思路，只是将已知的事实陈述就好。
兰陵况摇头，说：“紫云宫乃是商君一系的后人，虽然法家直到我修成仙佛，才算是正式成为诸子百家之一，但他们这些旁支，我却是管不了——人家给我面子的话，尊我一声宗主。不给我面子的话，甚至都不承认我是同门，我能怎么办？”
“第二个选择，我施法将紫云宫中人的修为压制到真人境界，划出一块方圆百丈的战场，让你们公平一战，生死各安天命。”
“严格说来，其实我出面也不合适。我是道门的人啊……”
列御寇微微一笑，身影淡去。
潘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但只是客观叙述，没有谈到任何自己的主观猜测。
“下……下官……知罪！”
他伸出一只手，摊开五只手指：“当年法家称之为‘刑名之学’，一共五派：管相、子产、商君、慎到、郑申。你从儒家出身，又兼修各派，最后决定将刑名五派统一，称为法家。为此你镇压慎到，杀死郑申，逼子产低头拜你为宗主，几乎杀绝了商君一脉……要不是做得这么过分，何至于被那老好人逐出门墙，甚至于被他打了敕令，终身不得踏入鲁地半步……”
兰陵况皱眉，说：“我觉得……还是你出面比较好。我的身份比较敏感，由我出面，对潘龙未必是好事。”
潘龙笑了：“老实说，我其实也没打算把紫云宫的人都给杀了，这办法还是算了吧。”
“正如你不会过问我的决定，我也不会过问你的。”兰陵况平静地说，“法家宗主兰陵况，实在是不适合再出现了。还是让你这道门巨擘出面算了。”
兰陵况的脸色有点黑，眉头紧锁。
大汉叹了口气，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问道：“你们找我做见证，是要见证什么事？”
列御寇想了想，也忍不住笑了。
走进神武司，院子里面一片漆黑，更有一种莫名的压力隐藏其中，让人不由得就感觉压抑。
这法子分明是让他直接把紫云宫的高手杀个干干净净，虽然说杀光了倒也干净，可紫云宫就此崩塌，带来的各种连锁反应却着实麻烦。
但列御寇就能当代表，甚至于……在很多时候，他足以代表道门本身。
兰陵况直接闭上眼睛，作冥想状。
而此刻，她们一个个惊疑不定，脸上都有慌张之色。
“能糊弄天下人就好了，谁会关心你们道门之中的派别？”
紫云宫众人也不是无知之辈，看到马佚的表现，又听得列御寇这一番话，哪里还不明白现在的局面。
这种事情绝对不是区区一个真人能做得到的，甚至于……就算是天下那些最厉害的大宗师们，也未必能够轻描淡写地摧毁这么多的阵法。
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寻常青年陪着自家老人散步一般，若非现在已经天黑的话，真的是平平无奇。
他笑着看了看旁边的金发独角大汉，又说：“至于这位老兄的身份……知道的自然知道，也无需老朽介绍。请他来，主要是他为人刚正不阿，是天下公认的正直无私之辈。所以请他来做个见证，免得日后传言说老朽学你们法家宗主，一言不合就杀戮小辈，着实有失身份。”
他倒也不尴尬，继续说道：“所以我想来想去，只有请来我家长辈。喏，这便是我家长辈了。”
“我知道你经过当年那一场变故之后，杀心已经淡薄了许多。但我知道，别人不知道啊。”
“那是你的事。”列御寇笑着说，“你虽然成道晚于我，但无论才智还是神通，都不在我之下。我并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对你指手画脚。你想要如何处理，我绝不过问。”
列御寇笑道：“你当年被鲁夫子批评得哑口无言，怎么一转头就忘了呢？儒门虽然没了，可他们的学术却流传了下来。赎人受牛之辩，尽人皆知。你跟人争论这个，岂不是自取其辱！”
随着他这一声怒喝，金色的光芒炸裂，一团团金光浮在空中，院子里面顿时被照得一片透亮。
等潘龙说完，他微微一笑，对着旁边的兰陵况说：“看来，这次你是非要走一趟不可了。”
“但对前辈您来说，也算不了什么，对吧？”
他甚至都来不及提醒紫云宫众人，直接冲到院子里面来，四肢着地，跪趴在地上，身体不停地发抖。
既然决定了，那么就不再拖延。
他看向紫云宫众人，和声和气地说：“老朽列御寇，因为年长几岁，在道门祖师堂里面凑了个座位。最近我们道门刚出了一个优秀的晚辈，潘龙与他有成道之功，便是对我道门有恩。所以呢，老朽只好厚着脸皮走了这一趟。”
黑脸黑须的官员马佚顿时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地瘫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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