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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头那一步没动，后面就不会动。
方东焕一直守在这里，此刻见他们到了，不等他们开口，便出手攻击。
稍稍小一些的掌印从地面浮起，伴随着冉冉烟尘，迎上了这一掌。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他们在这里，一直都在。”
谁都知道，今天这一场血战，怕是免不了的。
潘龙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黄复之的前面，抬手一掌，拍向天空。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看上去你有选择，实际上你没得选择。
但潘龙能够理解。
“没有什么‘已矣’。”黄复之的眼神冷了一下，然后又浮起有些虚无缥缈的温暖。
曾家是被他打败的，曾英奇是他杀的。如果没有他早上的出手，这些人就不会来，也不会有这一场纷争。
尽管这拒绝的代价，可能是他们所有人的生命。
他沉默，乍看上去是在犹豫，其实是选择。
等到众人全都说完，天色已经全黑，明月升起。
“但是我要说！”黄复之勉强爬起来，朝着曾家庄的方向大喊，“我是辽西黄家的孑遗。五十年前，曾家联合多方势力夜袭黄家庄，将黄家上下千余口杀得还剩十五个。经过了五十年，这十五个人里面，还剩三个。”
他们这样一路说完，天色越来越暗，气氛也越来越阴沉。
铜钱夺命之时，不问男女老幼、不分贵贱军民，只问这人是不是该杀。
一声轰鸣，树林、道路、废墟、人群……到处都在震动。
他没有第一时间借着潘龙给他的台阶下，就意味着他不会下这个台阶。
一个脸上有巨大刀疤的老人走到前面：“老头子叫罗升，是个开镖局的。八年前，我押镖的时候，跟曾家曾荣华有了几句口舌。双方动起手来，我打断了他一条胳膊。半个月后我得到消息，曾荣华带着一伙人，杀了我全家老小十四口。”
很快，他就看到了已经半是废墟的曾家庄。
“是非曲直，岂能用‘面子’来衡量？”潘龙朗声回答，“就算衙门断案，也要让双方当面对质。如今双方当面，方前辈为什么不让他们自己说一说呢？”
就算会有再严重的后果，就算会有再多的牵连，那一枚天下太平的铜钱，也不会因此退缩。
一身身白衣如雪。
“你们还活着。”潘龙摇头，“若是你们的亲人朋友还在，他们必定不希望你们这么做。”
这些复仇者们没有选择，他何尝有？
“死者已矣。”
有些事，潘龙不会做，但一文钱大侠会做。
他在曾家这一战，杀了很多人，可就算再来一百次，他也会选择杀这些人。
在他们三个的身后，还有一些年轻人跟着。
每一个人，都有血海深仇。
“潘观风，黄某多谢你的好意。但我放不下，我们都放不下。”他说，“放得下的，有放得下的活法。放不下的，只有一种活法。”
大地震颤、人群恐慌，无论是满怀憎恨的，还是满怀愤怒的，无论是勇敢还是怯弱，纷纷摔倒在地上，站立不稳。
“今天，我们要为自己的亲人讨一个公道！”黄复之大声说，“血债血还！”
这些人穿着丧服前来，就是没打算活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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