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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老北是个不错的年轻人，没有你说得那么不堪。”
“哈哈。乔教授还是这么会说话，我能和李先生说几句话吗？”
李峰回摇摇头，“真有本事，你用在老雷身上。”
李峰回点头道：“是我的错，我被这些代码弄得神志不清，给陆林北写信之后，我得好好睡一觉。”
如果陈慢迟还在的话，他甚至会求她给程序算一命。
陆林北突然想起来，这个周素雷好像是个精神病人。
因此，当代码一行行自动生成的时候，他完全没注意到，反而是乔教授结束演讲，提醒道：“嘿，你的微电脑挺不错，会自己写代码，还挺像回事。”
“即便枚润恒还活着，我也会说，他的人生很失败，什么都没留下，差一点身败名裂，这才几年工夫，应急司已经没了，农场也在走下坡路。对这一切，枚润恒早有预见，但是他做过什么？没有，因为他是‘聪明人’，深谙生存之术，看见当看不见，只要不影响自己，天塌地陷也无所谓。”
“对对，差点忘了，老雷非要见他吗？看这些程序，陆林北被看得一定很紧，在网络中并不自由，一旦被官方发现……好吧，我将这条要求加进去，让他想办法。”
渐渐地，他启动另一台微电脑，开始试着自己编写程序，写得特别慢，往往写三行删两行，对剩下的一行一个劲儿地摇头，不是十分满意，于是又扭头看陆林北送来的那些程序。
李峰回猛然醒悟，目光终于回到显示器上，大吃一惊，“这是病毒！”正要启动杀毒软件，突然又停下，看着代码一行行出现，长长地哦了一声，“原来是这么回事。”
“毫无印象。”
他很少睡觉，偶尔吃点东西，即便去厕所的时候，手里也要捧着微电脑，时不时叫一声好，或者满脸困惑地自言自语，“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设置这个参数？它真有含义，还是无用的冗余数据？”
“你好。”周素雷虽然平时表现怪异，人却温和有礼，“你听说过‘贝鸿初’这个名字吗？”
“现在这样挺好，周素雷睡觉没声音，你呢，几乎不睡觉。”
“你又假装自己是心理医生了？”李峰回笑道，暂时忘记那些无法运行的代码。
“枚润恒也是间谍，还是间谍头子。”
乔教授抓住他的一只手腕，冷冷地看着他。
周素雷从另一个世界里挣脱出来，看着微电脑，有点茫然，“这真是他？”
“不是我不想睡觉，而是……这些程序太有意思了，从前我有点小瞧曾博士，现在看来，他确实有一点真本事，明明是异想天开，偏偏就做成了。”
虽然是机器的声音，乔教授还是能听出一点熟悉的腔调，冷冷地说：“我不好，一点也不好，你看上去‘脸色’也不太好，有点虚，有点方，还有点绿。”
“对，我会将自己的疑惑写出来，下次他来的时候，可以直接解答，或是带回去研究。”
“丁枚？”
“这么久？”李峰回大吃一惊，余光扫见周素雷坐在自己的床上，“你们两个一直留在这里陪我？”
代码一行行地缓慢增加，即将完成的时候，李峰回陷入困境，写一行，删一行，甚至删两行，怎么都不能满意，实在无计可施的时候，他就咬牙硬写下去，然后对程序进行测试——与那些他曾经瞧不起的某些程序员一样，李峰回也将希望寄托在运气上。
“嘿，他是间谍，这就足以说明一切。”
虽然心里不满，乔教授却天生是个认真的人，哪怕只是一声“嗯”，也视为承诺，背负双手，在工作台前面来回跨步，时不时看一眼显示器。
李峰回不好意思地笑道：“抱歉，我脑子糊涂了。对，是我请你们过来住的，还买来床垫子，本来想着请人过来隔两间卧室出来……”
“相信我，你有更强大的理智、更坚定的意志，用不着学习陆林北那种人。”
“嗯。”
“老雷的性格你是了解的，认准一件事，到死不改，而且不会忘，这几天他总是问起陆林北。”
虽然是李峰回的家，乔教授的目光却冷酷得像是要将主人扫地出门，李峰回急忙改变说法。
李峰回扫一眼乱七八糟的屋子，没发现哪里有收拾过的迹象，但他确实不记得自己曾经定餐，却一直没饿着，“你说‘这些天’？”
“对。”
“我说过吗？嗯，像是我说过的话，没错，曾博士这个人有前科，未必能够改邪归正，他现在位高权重，不必偷取成果，可以直接夺取。陆林北来过了吗？”
李峰回早已习惯老朋友的冷嘲热讽，毫不在意，反而点点头，“你说得有点道理，可我不想变成程序，陆林北因为种种偶然才保持本性，我要是接触人机融合，下场肯定和伍秀实一样。”
“陆林北也能，但他受到严密监控，出来一趟不容易，在我这里只能停留几分钟。”
李峰回使用微电脑写了一封信，直接转为加密代码，普通的人和程序永远也读不懂这些数字，陆林北如果站在显示器前，同样不明其意，可他身处网络之中的时候，只看代码，反而能够轻松破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