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枚忘真咬住嘴唇，有点失魂落魄，很快恢复正常，笑道：“这一行向来如此，多想无益，还是说关竹前吧。整个计划对关竹前最有益，相当于一下子除掉两个威胁，对她没有任何损失，所以我不信任她，但是她现在的这个计划里应该没有陷阱。”
“我知道，关键是她会在哪一步突然一击？我觉得是在除掉三叔和王晨昏，我按照约定毁掉模型数据之后。”枚忘真一时间没法改掉称呼，“所以咱们要制定一个预案。”
“什么是我做的？”
“那么只能做另一手准备，咱们需要一位知情者。”
陆林北什么也没说，用身份芯片搜索地址，发现距离不是很远，于是加快速度。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三叔会怎么处置咱们两个？”
枚忘真脸色微变，“到时候咱们手里没有证据，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
“真姐的猜想应该没错，关竹前会等到计划完成，你交出模型、我交出间谍枪之后——真姐会交出模型数据吗？”
陆林北骑车上路，在车流中穿行，没有明确的目的地。
“当然，这是原则问题，我不能因为怀疑一个人就提前不遵守协定，你也会交出的，是吧？”
陆林北拎着头盔进入大堂，赵保赤等在那里，见面之后严肃地点下头，带路进入电梯，一个字也不说。
“帮我联系王晨昏。”
“那份数据能复制一份吗？”
枚忘真笑了，“谢谢，很抱歉提出这种问题，可我现在需要一点安慰。”
商业区的行人还是很多，他们过正常生活，昼夜尚未颠倒，这个时间正是下班回家的高峰期，陆林北是少数逆流而行的人，比较畅通。
枚忘真说四个路口以后无需保密，陆林北驶出更远一些，将车子停在路边，开始联系杨广汉。
“如果三叔真的接受过大脑改造，我至少没办法完全相信他。”
枚忘真轻叹一声，“那么你确实不应该相信他。我从至少三个完全不同的渠道得到确认，三叔接受过改造。”
“上车吧，我先带你去五号地点认一下，顺便给你制作一枚身份芯片。”
陆林北其实也明白这一层，“为了取信于真姐，她做了什么？”
“嗯，我来告诉你一件事：关竹前杀死了农星文，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陆林北独自坐在机舱内，默默地等候着。
陆林北抬起有些僵直的右小臂，“她将这个东西给了我，是什么意思？”
“千方百计取得对方的信任，然后突然一击，这是关竹前的套路。”陆林北提醒道。
“对，这个人要位高权重，要值得信任，将你知道的一切，包括正在进行的计划，都告诉这个人，事后当关竹前出招的时候，咱们至少有一位证人。”
杨广汉很快接受通话，第一句话就说：“是你做的？”
“先回答我的问题。”
离开五号地点，枚忘真让陆林北骑走两轮车，“我会另找交通工具，从这里往前，四个路口之后，你就不需要保密了。知情者等我选定之后，会告诉你名字。祝你顺利。”
两人戴上头盔，仍由枚忘真骑车，她对天堂市太熟，能够避开大量监控，确保不会轻易泄露行踪。
赵保赤仍然不说话，固执地做出请上机的手势。
枚忘真笑了一声，“你总是那么镇定。你说关竹前在老千面前也是这个样子吗？老千那个脾气，怎么能受得了？”
他第一个想联系的人其实是妻子陈慢迟，他的突然消失，肯定令她十分着急，但他忍住了，决定等形势稍稍明朗之后再说，他不想现在向妻子撒谎。
对面再次沉默，然后道：“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真姐想好了吗？”
屋里的电子设备极多，芯片更多，陆林北请枚忘真先在庭院里停留一会，正式问道：“真姐相信关竹前吗？”
“当然不信，虽然一直保持网络联系，但是我们极少见面，彼此从未建立互信，所以，她也不会信我。”
在身份芯片里有几个未接的联系，全来自陆叶舟和参谋黄平楚，没有陈慢迟，这说明她并未惊慌失措。
飞机自动升入高空。
“她是一个谨慎的人。”
枚忘真示意陆林北随她走到庭院的角落里，“老北，告诉我你最真实的判断：你相信三叔吗？”
电梯直达顶层，上面停着一架载人飞机，没有驾驶员。
陆林北的心都在妻子陈慢迟身上，但这并不意味着旧日的情感完全消失，它们还在，只是不像从前那样充实饱满，一碰就摇摇欲坠，更像是晒干的果实，经过水泡之后，仍有可能恢复几分原样。
“她将自己数字大脑的模型给了我，癸亥若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杀了她。但是我们有过约定，我将模型数据定时发送给各方，如果计划顺利，我就取消发送，并毁掉模型，如果我中途出意外，无论意外是谁造成，邮件都会发送出去，将她送入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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