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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时停车的位置，根本看不到大使馆。”
“天哪。”陆叶舟看向陆林北，当听说战争不可避免时，他还以为那是一个遥远的预测，没想到已成现实。
“分析的结果就是三叔在说实话。”
“所以还是得除掉农星文这样的煽动者。”
“三叔没办法告诉咱们了。”
“我不知道。”陆林北心知肚明，自己别无选择，他介入得太深，再想抽身而退，只会给自己和别人带来无尽的麻烦。
“一场游行而已，哪里都有，翟京市的游行规模比这里还要大，也没见怎样。”陆叶舟稍一停顿，“所以你和三叔看出什么了？”
枚忘真道：“天堂市政府已经垮台，关竹前没说谎，她确实是第一光业的调查员，将所有情报都交给公司，第一光业的雇佣军利用混乱攻占了市政厅。翟王星大使馆已被暴乱分子占据，无限光业也坚持不了多久，山林市是翟王星仅剩的据点。”
陆叶舟扭头看一眼仍在昏迷中的三叔，喃喃道：“那样最好。”
“那不是实话！”陆叶舟不小心抬高了声音，马上又压下来，“三叔有意毁坏自己的形象与名声，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老北，你比我聪明，分析一下。”
车灯亮了，照出枚忘真的身影，陆林北仔细观望，看到陈慢迟之后，终于放下心来。
“哦，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既然不用咱们负责，我就不必多想了。嘿，我突然明白一件事。”
“老北，有时候你真残忍。”
“三叔人呢？”枚忘真问，见两人都不回答，快步走来查看。
“三叔自责他将军情处带错了方向，希望后继者能够纠正错误，搜集真正有用的情报，而不是将精力浪费在某个人物身上，比如关竹前。”
陆林北轻轻推了三叔一下，然后又推一下。
“不会。”
“你会返回军情处吧？”
陆林北无奈地摇摇头，陆叶舟有他固执的一面，任谁都难以攻破。
或许她担心会因此暴露位置，陆林北只好忍住主动联系的冲动，他不能在这种时候连累三叔。
陆林北摇摇头，“农星文与癸亥都是程序，他们的煽动手段也已程序化，能被其他融合人类借鉴并采用，或者更极端一些，‘煽动’本身就会成为一个具有智能的程序，只要一遇到合适的机会，就要自动运行。比如天堂市的这场游行，农星文并不在场，整个过程却有他的明显痕迹。”
陆叶舟又陷入沉默，良久之后开口道：“可这并不是三叔的错，他为什么要自责呢？总之癸亥与王晨昏都是咱们的对头，除掉他们有功无过。”
“你说农星文是一只智能打火机，遇到易燃物就要放把火，那咱们就是‘智能灭火机’，不必担负责任，但是遇到能解决问题的人，就要主动迎上去，对吧？”
陆叶舟的沉默保持了大概十分钟，离山林市已经不远，他又开口了，“老北，你和三叔总说战争不可避免，到底是指谁和谁的战争？”
其他三人也跟着仰望，很快，看见群星坠落，看见夜空扑向地面，越来越清晰，好像有无数流星即将砸来。
陆林北一愣，对于太明显的事实，反而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思索一会才说：“行星之间存在矛盾，但是没到不可调和的地步，光业公司之间的竞争更激烈一些，但是通常来说不会向外漫延，底层与权贵之间的矛盾根深蒂固，但是理论上存在化解的方法，普通人类与融合人类立场分歧越来越明显，但是只要生活在不同的行星上，也能相安无事……”
枚忘真抬头望向天空，“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只能将你刚才说的那些矛盾一一化解？”
唯一的问题是，他要以哪种方式回到军情处。
陆叶舟突然哭起来，不到三秒钟停下，笑道：“不能让三叔夸我之后再骂我，没准三叔已经进入芯片，正在看着咱们呢。”
“战争。”
“我说那是解决之道，可没说需要由咱们解决，军情处就是军情处，搜集情报，确保翟王星能够赢得战争，也就够了，剩下的事情，只能交给三叔说的‘偶然因素’。”
陆叶舟将车速提到最快，路上几乎没有别的车辆，他可以随心所欲地驰骋，却不能随心所欲地发泄，说话时必须压低声音。
“三叔的意思是，首先，人类要打赢这场战争，其次，翟王星要赢得这场战争，可消灭程序没有用，没有程序，咱们更打不赢。”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陆叶舟长叹一声，“清扫委明明反对人机融合，却一样遭到程序的利用。”
“这么多‘但是’，好像没什么问题啊。”
“程序的目标是提前设置好的，没有为什么，比如儿童时期的好动，看见东西就想咬一口，用不着原因。现在的人类世界，就像是一堆木柴堆在干燥的土地上，正好是夏天的正午时分，晴朗无云，然后一只随时随地点火的打火机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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