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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不为南国所喜,只有北国出身的瑶姬才会在宫中使用。她在殿前规规矩矩地行了礼:“给昭仪娘娘请安。”
“是的。”子虞轻轻答。
二皇子回头看了一眼,笑道:“哦,那是我父皇身边的玄玉真人。我这是该走了。”他站起身,正要离去,扫了桌上一眼,笑道,“我在来的路上看到这样的花,很像你们姐妹。”
她觉得冷,看着二皇子越来越接近,她的整个身子好像掉进了冰窟里,四肢寒凉。近到面前了,子虞惊奇地发现,在对方眼眸中反射的自己,竟然浅浅地带着笑,仿如女童般天真而美丽的笑容。
“听说你们姐妹情深,看来果然如此,”瑶姬道,“要是你知道去北国是怎么一回事,恐怕你不会想把你的妹妹推进火坑吧。”
“你到底……”二皇子的语音偃息在她含笑的眸中。这让他想起那一日她从树叶中钻出的模样。
“细作?”她抑不住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可是我的妹妹文嫣怎么办?她要留在宫中一辈子吗?”
瑶姬笑了起来,鬓间步摇的缨络洒洒作响,窗纱上透进的光照耀其上,艳地直叫人炫目。
细作?听到这个词,子虞脑中轰地炸开了,身子轻颤,像是秋天里落地的叶。
子虞仰起脸,直视瑶姬:“三姐豪爽英气,比我不知胜出几倍。瑶姬娘娘岂可因我而度测我三姐。”
“抬起头!”
“那我妹妹呢?”子虞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空气中的浓香仿佛变稠了,让她喘不过气来。
走到兴德宫的前院,路旁开满了盈白色的小花,迎风轻摆,二皇子见了,不由停下脚步,谓然叹道:“真像她们姐妹俩,皎皎可怜,却只能迎风而摆。”
“南国女子都生得好,怯生生,仿佛是花似的。”她轻轻呢语一句,仿佛是自言自语。
子虞听地心惊,启唇轻问:“娘娘?”
玄玉真人长叹一声:“二殿下,大贵大乱之相,留久必为祸!趁两女尚在稚龄,送去北国吧。”等他说完,却发现二皇子并没有认真在听,脸色不由一黯。
子虞眼神闪动,只回了一个更加端丽的笑容。无论多愤怒,无论多悲伤,终究要向权贵低头。她含笑着回答:“我想起将要离开京城去北国,所以感到伤心罢了。”
子虞似乎没有听见,她福了福身,就这样走出内殿。瑶姬也并不阻拦。
文嫣谢了恩,垂头站在一旁。
他走出房外,玄玉真人和几个宦官紧紧地跟上。走地有些距离了,那玄玉真人开口道:“二殿下,可就是这对姐妹?”
在子虞看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子虞。
她正犹豫不决,少涵却从里面走了出来,淡淡看了她一眼道:“娘娘正等着这西山白露呢,快送进来吧。”
子虞见二皇子言谈和气,目光如同湖面上的月光,温柔而细致,文嫣似乎也喜欢与他说话,心里踏实不少,有这样一个皇子能对她们姐妹关照几分,想必以后在宫中的日子也许会好很多。
子虞抱起描金莲纹木罐,跟着少涵走进内殿,瑶姬当年盛宠三年,内殿中摆放的全是奇珍异宝。少涵掀起层层珠帘,子虞低垂着眼,慢慢踏入殿中。
子虞心中一酸,答道:“是我的三姐。”
她的声音中有些不耐,子虞缓缓抬头。瑶姬倚在贵妃椅上,体态优美,暗红的裙裾迤逦而下垂到地上,她很美丽,眉目精致如墨所画,眼眸转动时流转着火焰一般的光芒,眉梢风情万千,艳丽逼人。
瑶姬坐起身,裙摆如潮水般滑动,她眸中显出一丝迷茫,很快又掩去,声音平静道:“就是不像才好,你这种性子,才能在宫中生存地久些。”
玄玉真人摇头,“都听清楚了,二殿下,这两姐妹一个安命在寅申,值紫薇天府同宫,一个天相在丑未坐命,都是大贵之相,本来这两女如果静守一生,必然是大富大贵,可两人前不久亲人皆亡,逢难而变,命格转而乱相。”
瑶姬注意到她的目光,说道:“这是北国的庆城,我就生长于那里。”
过了一个多时辰,二皇子果然来了。他身着雪青长袍,长身玉立,手上捻着两朵小花,含苞待放,雪玉似地一团,微微带了粉色,晶莹剔透如水晶雕成。他将小花放在桌上,笑着摆手制止姐妹俩的行礼:“你们才伤好,就别讲究这些虚礼了。”
“那就让妹妹去。”子虞笑了笑,北国至少还有大哥作为照应,就让文嫣去吧。
殿中久久无声,子虞几乎要以为殿并无人时,一个声音响起:“你是罗家的女儿?”
他的声音尖锐如磨刀,听地二皇子皱起眉头:“到底什么意思?”
“你很聪明,”瑶姬唇际挑起,渗着一种不知是悲伤还是怜悯的表情,“你们的命运早已经被决定了。你们前些日子被打。那是因为你们在北国使臣面前说破了身份,皇帝陛下要我给你们一个教训。所有的事都是如此,包括你们进兴德宫,也是被安排好的。我是北国人,可以随时教导你一些北国的事,方便你日后去北国皇宫生存,所以你们来到兴德宫,知道吗?”
子虞指指房门口:“他……”
瑶姬瞥了她一眼:“怎么?你还不明白?华欣公主将要远嫁北国,你作为随行女官同行。这算是给北国的国书一个交待。”
她重新坐回贵妃椅,看着半闭的窗户外溜进殿中的几缕阳光,有着夏日特有的青草味。子虞的脸一半沉浸在光芒中,眉目精致如玉雕成,乌黑的眸蕴着闪动的光华,略有些稚气,却叫人心怜,瑶姬不由一叹:“皇帝陛下这次虽然失败了,但是吞灭北国的心却始终没有灭过,华欣公主的远嫁不过是权宜之计,安一安北国的心。你大哥在北国听说极受器重。南国已经损了几员大将,又让北国得了便宜,皇帝陛下哪肯吃这个亏。你们姐妹俩必须留一个在这里,另一个去北国做细作!”
二皇子沉吟着点点头:“是她们,真人刚才可听清她们的生辰八字了?哪一个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