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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多月前，还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实际上还真不一定是这样，”陆令道，“这句话，多少有些鸡汤文的味道。这个世界挺不公平的，前阵子，我去钓鱼，和一名参加过卫国之战的老爷爷聊天，后来，我还去查阅了不少资料。当年侵略我们的很多人，他们的后代过得非常滋润。当年战争中，不少汉奸和汉奸的后代，过得也都很不错，有一位建了多座博物馆的爱国企业家，樊建川，他收集了大量史实，想建一座揭幕汉奸的博物馆，却频频受到汉奸后代的阻挠。”
“其实我们已经很幸运了，未曾料想这个案子，能获得那个烟头，从而解开一段支线的迷雾。”寇羽扬道。
“其实你还是让我挺吃惊的，我以为今天来这里，你会从头到尾不理我，没想到你和我在这里讲理想国，”陆令想到刚刚燕雨跟他说的话，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是谁推荐你去读这本书的呢？”
这样的分析，并不是没有根据的。
聊了点别的，大家都放松了许多，陆令却看出来燕雨状态是真的不太好。
这种高智商案件中，青山只能依靠陆令。
公安审讯是不分白天黑夜的，只是不能搞疲劳审讯，否则这类证据可能被法院排除掉。如果审讯时间不太长、嫌疑人状态良好且不申请休息，晚上审讯也没问题。
“你没事吧？”刘俪文小声和燕雨问道。
“只是需要认清事实罢了。那些人，或早或晚，总会人设崩塌，但人啊，往往都不会觉得自己错了。”
很显然，他所谓的读过名著，非常不系统。
“西汉第六位皇帝汉景帝，他特别宠爱自己的妃子程姬。有一次想宠幸程姬，但程姬来月事不方便，她为了满足景帝，把自己的婢女唐氏送出来侍寝。结果呢，景帝一发入魂，唐氏生下一子刘发，成了唐姬。后刘发被封为长沙王。”说到这里，寇羽扬喝了一口水。
“嗯……而且他是个很单纯的技术人员，别的心思很少那种。待我来到咱们队，也许他就是未来的三队队长，合作的机会还是不少的。”寇羽扬想了想，说道。
“看过！”
既然有所图谋，为什么一个多月前分手了？
你在那里偷偷乐什么啊！
聊着天，二人很快地就到了看守所，然后跟管教申请，想提讯一下王同伟。
“没事，你怎么样？”燕雨看着刘俪文问道。
这个案子目前找到的人太少，其实更适合燕雨来办，只不过燕雨也没有进展，好几次都只是集合队伍开会，似乎把开会看得很重要。
她一直很敬佩的那个人，有时候办案，就会进入这种状态。那个人，一旦进入这种状态，就能自然而然地“变”出来很多暗线，把一些逻辑不通的过程，利用强大而逻辑能力，直接捋穿！
找错了。陆令觉得是这样的解释。
“嗯，是我说的。”陆令自然没有反驳，“这不是实话吗？”
他看着陆令在那里沉思许久，越沉思越是露出了笑容，他就有些慌乱。
陆令确实是知道了一些事情的真相，这不是诈他那么简单了。
“陆哥。”青山和文兴也靠了过来，陆令点了点头，让他俩坐在自己旁边。
对方也想掺和一腿，而且智商更高，自然就会想办法套尚强的话。
这个案子，他做过太多的心理分析，可就是不行，总是打不开真正的扣。而且，他还陷入了一些自相矛盾的漩涡中。
是图谋的东西拿到手了吗？
“你居然批判这本书？”王同伟一下子昂起了头，瞪着陆令，“你可是知道，你们法律界那个特别有名的罗教授，对这本书都非常非常推崇！你比他还厉害？”
“一发入魂，所以叫刘发？”一旁的叶文兴没听明白什么意思。寇羽扬讲历史故事，刘俪文那边也抬头看向这边，也在听。
六个人在这里坐着，寇羽扬还是第一次参加队伍会议，一句话都没说，就默默地看着，总的来说，对于这支队伍，他觉得还是挺有趣的，至少不是每个人都像燕雨一样。
如果说是尚强，在这个平台上，暴露了自己的一些真实信息，会是怎么暴露的呢？
尚强的死亡案，看起来，也和王同伟有关系了！
自从叶文兴说，体内含有钛离子可能是刘铮、尚强吃了什么保健品，陆令就觉得这俩人应该有关系。
“分析了这么多，还是要用这种不知道概率几何的笨办法。”陆令自然是略微有些失落的。
刚刚提到了，陆令觉得李卓娅没有犯罪动机，但李卓娅确实说的有些扯，她和刘铮之间显然并不恩爱。
此时看着陆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确实有两个人指出，当时看到的，尚强带的那个男的，就和王同伟的这个身形，看着很像！
这是什么逻辑关系？
你到底想出了什么啊！
今天来一趟，明天你们就不用来了。
王同伟看着陆令，他先前的那种桀骜不逊已经彻底没了。
要知道，绝大部分的富二代，父母都会让他们出国镀金，而不是在这种继续教育学院。
这有必要这么背着人？
毕竟，相当一部分学校比较差的学生，都会在网上喷两句自己的学校。
分析到这里，陆令都懵了。
“说实话，我有些担心你说自己状态不好，不接受询问。”陆令并没有用“讯问”这般字眼。
“这都不能说？”陆令有些不解，“难不成是李卓娅推荐你看的？”
燕雨是一个绝佳的队友，这种时候，她不会打断陆令，也不会做出什么别的表情，就非常平静地坐着，也不看王同伟，以免她的某种表情被王同伟误解。
这个学校在这里住的，这种类型的富二代，也不是太多。毕竟周边这么多楼，不可能富二代们都住这里。
你乐什么呢？你跟我说说啊！
自从陆令说此事靠他，这个案子就开始纠结了。案子虽然一直在推进，但始终碰不到核心线。即便发现了尚强就是买文物的人，对于本案似乎也没有什么帮助。
“那现在呢？”
这就像一名癌症医生看到一名胰腺癌晚期患者一样，有些时候束手无策。
“可以走向歪理世界，”陆令道，“只要走向歪理，比如说投入‘地平论’这样的领域，就立刻成了知名人物。副教授也不提‘副’字，学校也不提好不好，立刻会被包装成‘知名教授’，甚至会是‘国际知名教授’、专家、学者，随便以他的副教授的名义去发表一些歪理学说，立刻会有大量的公众号转发。”
而不是为了让你背下来这本书，然后全照着他书里学的去做！
他只是个棋子罢了，但因为他能力的问题，他甘愿当棋子，因为棋子是有好处的。
“王同伟，”陆令深呼一口气，眼中凝聚着自信的光芒，“你和李卓娅，都不是凶手，但是你对于两个人的死，都是知情的。我过会儿，要把李卓娅带过来仔细地核查，在此之前，我给你一次机会，你是有机会立功的。我想，关于立功的规定，你都很清楚了，我不想赘述。现在我不和你辩论什么，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择，希望这次你选对了。”
“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你不是说了吗，一辈子也没可能跨过阶层，永远也都是这样……”王同伟语气很平静，“我这种人怎么会是主要人员呢？”
“这书有啥好的？”陆令反驳道，“柏拉图懂什么？书呆子一个，谋生不行，谋国更是不行，要不是他朋友救他，可能一辈子都是奴隶。而且在此之前，他在西西里岛推广他的理论，也没有成功，这书有一半是真理，另一半就是空想和扯淡吧。”
王队那边还在忙着，收到信息之后，不到三分钟，就回复了过来。
他其实是知道，燕雨为这个案子付出了多少，基本上就没怎么休息过。
“她也和我说过，很多证据的闭环里，有心理学的影响。”陆令有些迟疑，他也看了一眼燕雨，然后咬了咬嘴唇，没有接着说啥。
王同伟有些慌。
“你最大的问题就在这里，看问题过于极端。任何一个人的思想都不可能完全正确，苏格拉底教我们把哲学的研究对象，从研究世界的本源，转为对自身的探讨，教我们如何使用人类的理性观念。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柏拉图、苏格拉底都是优秀的哲学家，但，不是神。”陆令道，“我无意和你反驳这些观念，但正如你现在做的事，你走向了极端。”
不知道为啥，他好讨厌陆令这样说教，喋喋不休，像个唐僧。
“你……”王同伟抬头看了一眼陆令，有些气愤，接着低下了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陆令已经知道李卓娅也是重要参与者了？这怎么可能？
“燕雨和我聊过你好几次，”寇羽扬看了一下燕雨，接着看向陆令，“案子现在关键的地方在王同伟这里，可这个扣子解不开。”
“没区别，你们明天还会过来。”王同伟低着头，没有反驳些什么，只是听来并不是很在意。
寇羽扬是个很好相处的人，陆令简单地介绍了几句，大家也就熟络了起来。想到未来哥几个要在一起三年，任谁都是有些激动的。
当时白松的案件报告里提到这个，燕雨还去看了看这本书，后来发现这本书废话太多，就没看下去。
这不是法律上的辨认，没有法律效力，而且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是王同伟，但陆令一下子就明白了很多事。
寇羽扬没有表态，没说好还是不好。只是陆令看了一眼燕雨，发现燕雨此时正在看着他。
王同伟含糊不清，但还是发出了一些声响，总归是没有反驳这句话。
“你胡说！西方世界是文明世界，有人说，西方哲学的全部研究，都是给这本书做注脚罢了！”王同伟不服气。
文物案在那个时间，也就是说，当尚强完成了文物交易案之后，李卓娅和刘铮分手了。
这些逻辑，总结一下就是：当王同伟去搀和了尚强的文物交易案之后，李卓娅和刘铮分手了。
之前陆令觉得，这个案子是侦探社黑吃黑，这……
王同伟被怼的不知道说啥，因为他只是看了几遍书，压根不了解那段历史。
“你可知刘发是谁？历史上，刘发和唐姬都没什么名气，但刘发的六世孙刘秀是为东汉的开国皇帝，也就是汉光武帝。传说中的穿越者王莽，遇到了位面之子刘秀，最终刘秀胜利，为大汉续了两百年江山。”寇羽扬笑道，“景帝当年可曾想过此事？”
“事实就是，这是个阶级封死的时代，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动荡，我们普通人就不可能完成阶级跨越！”王同伟突然就反驳了陆令一句。
有时候，我们读完一本不错的书，会非常迫切的想去和别人沟通这个书里的新奇观点，而当你看过很多类似的书，你才会明白一切都是辩证的。
陆令听出了王同伟说的“是……刘铮”三个字之间存在一个极为短暂的停顿，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想了想，看着王同伟：“刘铮还有功夫看这种书，你信？”
“是尚强给你的吧？”陆令道。
陆令想起了青山当初跳下河救人的那一幕，那一对，就是男男关系……
王同伟同意了，戴着手铐，坐到了两个人的对面。
“确实，而且加那些钓鱼群，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陆令道。
很显然，尚强也不是很熟悉文物，不然不会安排华哥等人去“绑架”一名教授过来辨别真伪。
接着聊了一会儿，陆令长舒一口气：“要不，我试试吧。”
但来这里，他的自信心被陆令摧毁了一次，和陆令沟通理想国，拿着西方哲学的巅峰之作，来作为自己的理论，依然败得一败涂地。
“这不矛盾，你走上了错误的路，想成为主要人员自然是不难。”
王同伟的表情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火大，而是有些迷茫。
刘铮这个人挺真实，陆令之前分析的人设也是很丰|满的，按理说，刘铮这种人，不太需要和尚强有什么接触。他们并不是一个班的，即便认识，也不会很熟悉。
这种感觉，就有点像当兵的，刚去连队看到自己的舍友，哪怕还不熟悉，也感觉到亲切。
“额……”寇羽扬神色略微有些尴尬，“你可能不知道，就昨天你过来的时候，在这里坐着的那位，也是一名网络技术方面的高手，他就叫唐柳……”
“其实，你看你不也一样吗？本来是个普通人，不走正路只想走歪路，虽然歪路确实能获得利益，但是你这个方式，风险是不是也太大了点？”陆令问道。
陆令的特长是分析人的心理，之前办理的东坡村案件和风雪镇杀人案，都是一个相对密闭的环境内发案，陆令通过分析人际关系来判断凶手。
先前陆令和燕雨，从王同伟这里获取了关键的证据，通过对王同伟的审讯，已经能确定王同伟有问题，肯定是收了好处的。当时，对王同伟的审讯，言语中多少是有些挤兑的。
而现在，陆令的话里，直说李卓娅不是凶手，但是要带李卓娅细细核查，他知道出问题了。
平心而论，这是一本好书。
这是压力太大，开悟了啊……看来，和别人辩论battle，还真是不错的选择！
这二人聊了起来，其他的四位男士也就感觉气氛好了些，互相聊了起来。
“官方统计的也许还是很好，但我做过一次统计，变化还是挺大的。”
话说，现在的孩子，听到父母唠叨反而觉得更烦。
王同伟似乎有些同意陆令这句话，有些不置可否的表情。
难道说……
陆令看着王同伟，心情颇为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