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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纸便用不解的目光望向朱娘：“朱当家的，先前发生的事老朽也有耳闻，对此深感遗憾，是朱家……对不起您。但您也不能把好好的院子给毁了，这恐怕……于您名声不利吧？”
“太后？”
“自家生意，跟别人家的生意一比，唉……”
“如果我能跟年少的朱厚熜建立起关系，未来就是天子近臣，能少奋斗多少年？封侯拜相也不是没可能！但伴君如伴虎，一个不慎很容易出问题……哦对了，还有陆炳，朱厚熜身边人基本都鸡犬升天了……但以我身份想跟朱厚熜认识不容易啊……”
正堂里，朱家老夫人朱嘉氏，正在会见一位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百户。
那个憨厚矮壮的年轻人近前行礼：“小的给夫人请安，小的名叫狗子，何强这名字是师傅起的。”
铺子门外便是州城贯穿南北的大街，可以并行四辆马车的道路两旁是鳞次栉比的铺子，招牌林立，幌子众多。
……
“……老夫人，这封信乃在下冒着杀头风险替朱副千户送达，上面笔迹您应该认得，看完后需立即焚毁，不能留下蛛丝马迹，否则对在下和朱氏一门均无好处。”
朱娘越听眼睛瞪得越大，最后道：“小浩，咱……是真的欠人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
朱娘正在清查账目。
朱浩越逛越没心情，索性折返，回到铺子发现柜台边的朱娘和李姨娘面色不愉，似乎又遇到麻烦。
“是，当今陛下对兴王事少有过问，但太后对过往知根知底，常有垂询。上差有言，若想令朱副千户在京守得云开，非要从兴王府着手不可。”
一行通过串联铺子与院落的回廊来到宽大的后院。
仲叔一脸迷惘。
却是林百户带来的锦衣卫将门堵住，令强闯不得的朱万简大发雷霆。
刘管家态度坚决：“老夫人正在接见京师来的锦衣卫特使，一应人等不得入内。”
“娘，出事了吗？”
人看起来傻里傻气，眼神中透出一股纯真，年岁也就十六七的样子，比起于三小个一两岁。
这个刘管家乃是朱嘉氏从娘家带来，属于嫡系中的嫡系，家里账目都由其管理，朱万简恨其牙痒痒。
……
朱浩把自己用炭笔画的简单图纸拿出。
催讨债务肯定是朱家搞出来的龌蹉。
原来很多款项都跟朱娘私下所记小账对不上，账面亏空很多银子，顿时让朱娘对朱浩污蔑孙掌柜的愧疚大幅减轻。
朱娘道：“老规矩，做一天工二十文，仲叔统筹工程一天加十文，中午管饭，晚上可带饭回去……有问题吗？”
仲叔过来行礼。
“此事与你无关。”
就算街坊力挺，可铺子销售的盐吃坏人已被官府定性，很快一传十十传百，牵连铺子里的粮食也卖不出去。
林百户摇头，“朱副千户头年被张永张公公安排守皇陵，受了不少苦，年初送上厚礼，才得以调回北镇抚司衙门，不过承担的依然是看守诏狱的苦差事，好在每日虽然不能回私邸也算有瓦遮头，上面说这两年朱家送回京城的消息份量不足，很难交差，所以……唉！”
只是个大概，地势高低走向，还有具体工序，需要他监督完成。
朱浩道：“仲叔误会了，我们不是要毁掉院子，而是改造一下，用以晒盐。”
只是她们不明白，朱浩是怎么想到这损人主意的。
“朱家对自家人都这么狠，会放过到朱家节妇门上闹事的？到时候，哼哼……就怕他们拿到的好处，还不够赔付朱家的名誉损失……”
朱娘一怔。
铺门大开，但已没有客人进来光顾。
朱娘不想说什么，一旁的夏婆却满面愠色：“还不是被本家抽走了？其实朱家媳妇日子过得很清苦……”
林百户理解朱家处境，苦笑一下，“当年御马监太监梁芳等人，与万妃谋废先皇，立兴王事，先皇临终前犹自耿耿于怀，如今陛下登基日久，却无子嗣留存，太后对于湖广事颇为关切，年里已下懿旨问询多次。”
“不太好。”
朱娘收起账本，让李姨娘隔上门板，挂上歇业的牌子，这才招呼，“到后院说话吧，今天是找你们来上工，做一天结算一天的工钱。”
正要出门，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厉喝：“……两个小旗就敢在我朱家撒野？家父还是锦衣卫千户呢！再不让开要你们好看！”
李姨娘苦着脸道：“他们还说，若明日不还的话，就带人上门生事，届时可能还要闹腾一番。”
朱嘉氏一脸悲切：“我朱氏一门奉先帝之命，滞留湖广二十载，可兴王自打到安陆后便循规蹈矩，绝不与朝臣往来，我朱家能送回京城多少消息？”
仲叔释然，随即又不解道：“这铺子生意那么好，平时赚得该不少啊，这进货……怎么还要借外债？”
却未料母亲当着外人的面，对自己不留任何颜面痛斥。
朱嘉氏立在门口，目送儿子背影消失在门廊后边，沉着脸一语不发。
朱万简一把拨开刘管家，径直往里面闯。
正堂门打开。
朱嘉氏怒不可遏：“你大哥这些年留滞京师，吃了多少苦？做弟弟的竟无丝毫同情怜悯？”
……
夏婆作为牙子既充当传话人，又是见证人，本身又是街坊，跟朱娘关系颇为不错。
朱娘苦恼道：“当初为了进盐，铺子一次性投入两百多两银子，欠下大笔外债，现在盐都倒进池子里了，只能想办法提炼出来。听小浩说，盐可以通过烈日曝晒获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