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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没想到朱万宏记性这么差,本想提醒朱浩,既然对方不记得,干脆别自报家门,毕竟他唐寅是黑户,正在躲避宁王府的追捕,被一个锦衣卫千户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具体说地方,只笼统告之江南,也是为防止泄露身份。
这转折……
朱浩在一旁起哄。
朱浩有点适应不了。
再说了,你穿上锦衣卫官员的飞鱼服,佩戴绣春刀,我就不信哪个酒肆敢不招待,又有谁敢找你收钱?
“大伯?哦……好像是老三家的孩子?你怎么在这儿?他……”
“这不是朱千户吗?”唐寅先开口。
朱浩很想说,你是不是蠢啊你?
朱万宏再次提醒:“记得把碗换成杯盏……当我们是过往的挑担力夫?真是狗眼看人低!”
朱浩介绍:“大伯忘了?之前你去兴王府拜访时,曾见过陆先生……陆先生乃是王府教习。”
伙计侧目打量唐寅,似在琢磨,会不会这个主动请客的人也是个准备吃霸王餐的,但看唐寅衣着光鲜,一袭文士打扮,像个有头有脸的读书人,应该不至于赖账。
朱浩有怀疑,唐寅难道就傻到看不出来对方来者不善?
不用说,酒鬼见到酒肆,就跟猫见了鱼、狗见了屎一样,眼神中那种贪念,是个人都能感受到。
这话说出来,本身就很离奇。
“我娘……挺好的。最近我们还想做点小本生意。”朱浩继续笑嘻嘻说道。
“就这些,可还要加个汤?”
可这一身酒气,若是演戏的话,大伯你也算是实力派演员了。
……
唐寅问道:“朱千户此番回安陆,可是……有重要差事?或者有何难言之隐,不如对在下明言。”
“还是陆先生好,能得兴王信任,在王府中谋事,想来有大才。”朱万宏突然一脸羡慕地说道。
要么朱万宏真的是扶不起的阿斗,眼前是他的真实状态体现,要么就是个演技派,想通过这种方式结交唐寅,达到他借助唐寅刺探兴王府情报甚至为非作歹的目的……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唐寅恶狠狠瞪了朱浩一眼,正要迈开沉重的步子继续往前,却见酒肆中推搡着出来一人。
“朱千户,这才几月不见,何以……沦落到如此境地?”唐寅很不解。
朱万宏拿起碗来,往嘴里送了一口酒,放下来时酒撒出不少,满是慨叹地说道:“先前回了一趟京师,被人当牲口一般使唤,此番再回安陆,身边连个扈从都不委派,这锦衣卫千户当得有什么意思?又有什么脸面归家?不如在这城里找个地方喝几口酒,一醉解千愁!”
这话听起来……很扯淡啊。
朱浩也就随口一说,唐寅真想吃还不给呢。
醉鬼当街借钱?
就在此时,楼梯口传来声音,乃是伙计陪同另外一桌酒客上楼,同时一次带了六盘小菜上来。
唐寅赶紧拱拱手:“不敢当。”
朱浩突然想到“茴字有四种写法”的孔乙己,这落魄的模样很像,却跟朱浩第一眼见到朱万宏的印象大相径庭。
“陆先生,来一口?”
酒肆二楼。
朱浩一边走,一边吃着冰激凌。
朱浩很快把剩下几口吃完,拍拍手,拿出手帕擦擦,此时恰好路过一个酒肆,就见唐寅不自觉抬头往酒肆门匾看了过去。
这只能有两种解释。
“下去。没有吩咐,不想再瞅见你这张没见识的臭脸!”朱万宏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赶人,似是觉得伙计打扰了他的正事。
唐寅正准备掏钱,朱浩一把按住唐寅的手,笑着问道:“大伯,不是听说你回京师了么?怎么会在这里?祖母那边,你应该去拜见才是,毕竟家里现在以大伯居长呢。”
唐寅摇头:“快些走,马上就要到了。”
伙计一脸不屑,也不下楼,径直往隔壁那桌客人走去。
这是朱浩万万没想到的。
但似乎两个酒鬼一步都不想多走,兜里有钱还在意酒家怎么看自己?
唐寅道:“朱千户,在下客居安陆,本该请你到府中饮酒……这样吧,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在下便做东,请你喝酒。”
……
大概“同是天涯沦落人”,唐寅也想到自己有家不能回,理解那种痛苦,所以对朱万宏产生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被推搡出来的人从地上爬起,也不着恼,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把凌乱的头发稍作整理,正要走,转过身正好看到唐寅和朱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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