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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里有点紧张,因为这件事他还真全程参与,但又不知该如何解说,毕竟没跟朱浩商量如何在袁宗皋面前圆谎。
袁宗皋道:“伯虎,你别误会老夫用意,其实老夫只是怕朝廷彻查之前望远镜修造之事,不想授人以柄,张奉正收受那五百两,你……提前知道吗?”
此时袁宗皋完全可以顺水推舟,把王府账目接管到自己手上。
“此事,在下之前的确知晓,还曾与张奉正一同去见朱浩,商议了望远镜采办之事……但对于后续调拨银钱,在下则没有过问,也不知他们具体是如何使用款项的。”
弄得好像是王府不信任你一样,这会破坏王府内一团和气的景象。
这是一石几鸟?
朱祐杬点点头表示同意,但他也没有偏袒谁,道:“袁长史刚回王府,家中需要安顿,王府也有很多事需要处理……这样吧,账目仍旧由张奉正代管,等合适的时候,再交还王府长史司便是。”
张佐感激涕零:“谢王爷和袁长史信任。”
不过转念一想,这大晚上说去找朱浩,不摆明让有心人遐想?
朱浩这小子,简直下了一步让人极度无语的妙棋。
别人有那资格?
等到小账拿来,唐寅也意识到一个问题,这种账册照理说不该成为张佐没有贪赃枉法的证据。
要是我不知道你主动为难,跟朱浩索贿,今天找补的事还是我建议你做的,还真被你的表演给欺骗了。
张佐急于自证清白,主动道:“老奴这就让人把账本拿来,兴王看过后便知,此等事……涉及王府安危,马虎不得!”
但想了想,这件事又是袁宗皋回王府后做的第一件事,不说清楚,只怕袁宗皋那边不好交待,而且可能会跟袁宗皋分析的那样,若账目没有处置好,回头被朝廷彻查……
朱祐杬听完大受触动,先望了袁宗皋一眼,发现袁宗皋没有任何表示后,主动道:“我并非不信任张奉正,只是涉及到朝廷跟王府的账目对接……容不得有丝毫马虎。”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毕竟他自认还没废柴到凡事都要听取朱浩意见的地步,没了朱浩,我就没法应付袁宗皋?
但其实到底是谁提出,史家并无定论,或者根本就是朱厚熜顽固执拗的性子发作,坚持不肯在老爹刚死就过继到伯父名下当别人儿子而已。
朱祐杬点点头,意思是让张佐找人去传话。
唐寅觉得自己以前还挺佩服袁宗皋的,但眼下却又觉得对方不过尔尔,想在王府中地位超过袁宗皋,并非不是不能实现之事。
那情真意切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作伪,连唐寅看了都不由动容。
袁宗皋笑着拍拍唐寅的肩膀:“伯虎,我没想到你在王府能把人际关系处理得游刃有余,看来你真是治世良材,可惜啊……”
“那张奉正有时间,把账册拿来看看便可。”朱祐杬没有想马上处理这件事。
名义上大礼议是由袁宗皋提出。
对了!
这话其实是在暗示张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猫腻,只是碍于情面,我不会揭破你罢了。
唐寅全程看戏,到最后朱祐杬只是礼节性问了他有关世子课业之事,随后朱祐杬单独留下张佐叙话,而唐寅则跟袁宗皋走出书房。
搅浑水嘛。
张佐当然听出弦外之音,赶紧以退为进:“王爷,既然袁长史回到王府,那王府府库账目也该交还长史司,老奴功成身退矣。”
唐寅差点儿说自己要去找朱浩商量。
唐寅突然又想到朱浩那番“胜负不重要、斗起来才重要”的话,当时不觉得,现在感触良多。
王府管库房的典吏跟来了,还有袁宗皋手下一些旧人,既是作为证人出场,还顺带帮忙查账。
不需要多余的回答,反正就是礼数上寒暄两句。
我这边开始查了,你知道大账已没法再补录,改而记到小账上,那些小账不过是临时的账目,你随时都有增改的可能,根本就不能作为证据使用。
但转念一想。
朱祐杬亲自查看过账目,其实就是草草一看,随后望向袁宗皋道:“袁长史,你觉得此事还有问题吗?”
“袁长史,以在下看来,您跟张奉正的心思都是为王府做事,不过方式方法有所不同,并不分善恶对错,即便偶尔生出误会,只要回头说清楚,我想……彼此之间也不会留下芥蒂。”
……
但如今这件事明显是他冤枉张佐,理亏在先,连朱祐杬都不做表态要等他来发表看法,不就等于是告诉他,朱祐杬内心觉得这会儿应该先安抚“心灵严重受创”的张佐,不该把管理府库的大权转移吗?
如此看来,张佐非但无过,还为王府节省开支,实乃有功之臣。
“兴王,老朽往江西一趟,大费周章,身心俱疲,一时间无心整理王府账目……过去这半年时间,张奉正管理王府府库,账目做得井井有条,应该由张奉正继续打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