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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浩没事就喜欢在唐寅耳边灌输忧患意识。
但唐寅就是这性子，想改也难，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唐寅这样洒脱的性格其实很适合当朋友，朱浩跟唐寅相处起来，没觉得对方身上有名士的架子，半拉子的老头子，成天跟你嘻嘻哈哈，也不会以师长身份自居，且态度诚恳……
“也是啊。”
……
我唐某人立身之根本，就在于洒脱不羁，你现在让我有了危机意识，可我这把半身入土的老骨头，那口心气实在是提不起来啊。
讲课对前世就是老师的朱浩来说，完全能胜任，可问题是他不是王府的先生，王府也没给他支付先生的束脩，这不是白打工吗？
朱浩笑嘻嘻道：“姨娘放宽心，女学那边，有于三的人确保安全，毕竟旁边就是我的工坊和实验室，安保一直是重中之重。另外学堂是女先生教学，同学也都是女孩子，平时没人打扰，地处民巷，料想没人敢生事。”
他才回来没几天，袁宗皋已几次找他到王府谈事，遇到什么棘手的难题也会问及他的意见……
唐寅在旁说和：“贡品此等事，还是应该及早说，临时筹备……只怕有些困难。”
一早他就知道，兴王府会在贺礼之事上为难他，但一直没放在心上。
可是却拿朱浩没辙。
唐寅神色有些不耐烦。
以往朱浩就提过这件事，但被朱娘拒绝，现在旧事重提，朱娘看了看李姨娘，让其自行决定女儿的前途。
这玩意儿功劳捞不着，还容易背责，谁愿意干谁干！
朱厚照的生日是九月二十四，按照惯例，兴王府要给皇帝送千秋节贺礼的话，将会提前二十天左右出发。
也是他看不惯唐寅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懒散性格。
张佐急了：“一时间上哪儿找好东西去？无论是奇珍、宝玉，再或是珍馐美味，大明圣上缺那点儿东西？你就拿出跟之前望远镜差不多的东西，让咱家交差得了，王府这边面子上也过得去……绝对不会亏待。”
朱浩笑道：“先生你是没见过他厚脸皮的一面，以往他无权无势，又无名望，在兴王府这样的地方只能低调做人……你敢保他现在还能放平心态吗？”
等他们走后，朱娘好奇地打量儿子：“小浩，你答应为王府找什么贡品吗？”
朱浩的确没想过要提供什么贡品。
公孙衣考中举人，一下子成为兴王府中各方势力都想拉拢的对象。
眼下朱婷已快要八岁，后世这都上二年级了。
眼下宣纸店的生意已做起来了。
只是唐寅对此并没有什么防备心。
朱浩这次回来，想把妹妹送去学堂。
“对了姨娘，小婷最近学得可还好？我那边女学已经开办起来了，我想让她过去读书。”
“价不在高，有心意便成。”
咱家再跟你纠缠下去，估计你下一步可能直接提出拿几个琉璃器皿当贡品……你这不是糊弄朝廷，糊弄皇帝，而是在糊弄兴王府啊。
最近他都在忙着织布工坊的事，现在蒸汽纺纱机和织布机技术已逐渐成型，生产出来的布匹从效率到质量，都大幅度提升，下一步就是培养熟练的织布女工，再就是开办占地大一些的工坊。
也是该走出家门拓宽一下眼界，让她去女学，班上七八岁的女孩子有不少，去了既能交朋友，又能系统地学习文化知识，还可以学习生产技能，将来或许可以成为工坊女当家、女账房之类。
“自己琢磨吧。”
一旁跟着张佐一起来的蒋轮听不下去了，出言提醒：“张奉正，你该跟朱少爷说说，这采办贺礼，以什么价值为准？弄个望远镜，看起来不错，但实际价格不也就二十两银子？”
“怎么说话呢？”
别说张佐吃惊，蒋轮听了都瞪眼。
现在轮到给皇帝送礼物，反而拿不出太多银子，或者说不想拿太多银子。
朱浩有点恨其不争。
……
双方就当是朋友，而且他也习惯了朱浩毒舌的一面，有时候就是靠朱浩这种近乎讽刺的语气，让他产生对抗的意识，才能一路混到今天。
皇帝一日不死，你永远都没机会，给皇帝送礼只是为了堵上别人的嘴，不是为了让皇帝多欣赏。
意思很明显，不想出太多钱。
公孙衣不敢自诩为朱浩的先生，他唐寅更不会。
再说朱浩发明的织布机所织以棉布为主，百姓使用较多，富贵人家依然是采购丝绸，自然不可能把布帛当贺礼。
用蒸气动力驱动的织布机织出的布，虽然质量很好，但相比于贡品，还是有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