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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熹论述：“道者，天理之当然，中而已矣。知愚贤不肖之过不及，则生禀之异而失其中也。知者知之过，既以道为不足行；愚者不及知，又不知所以行，此道之所以常不行也。贤者行之过，既以道为不足知；不肖者不及行，又不求所以知，此道之所以常不明也。道不可离，人自不察，是以有过不及之弊。”
没法从题目中发掘其政治倾向，那就没法探知他的好恶，写文章时反而容易出现瞻前顾后，甚至写出冲撞主考官政治理念的文章，就算你才学再高，最后也要落得个铩羽而归。
第一题，对朱浩和在场考生来说，应该不算太难。
正想着，突然木栅栏从外面被人打开。
因为从某种程度而言，朱浩觉得儒家的中庸之道是一种祸害人的思想，逼着人从至善往“亚善”，甚至往平庸的路上赶，人不追求至理，只追求中庸，说好听点这样方便你在人世间立身处世，但这恰恰是统治者希望看到的结果。
会！
他突然觉得，头年里张邦奇路过安陆时，唐寅让他去见一面，或许当时见了，跟此人多接触一下的话，或许能发现一些端倪，这道题也就好写了。
至于“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这句话很经典，说的就是你想成为社会上层，就要靠读书来博上位，如果只想靠体力在这世上存活，那永远要受人治理。
朱浩就要好好研究了。
朱浩心想，机会来了。
第二题的字面意思是：
杨雄和左思都是历史上有名的辞赋家，可说是文辞华美，世间罕见，左思的《三都赋》流传市面时，更是促成“洛阳纸贵”这一成语的诞生。
他对于中庸之道如何看待？
……
孟子在一个社会生产力极度落后的时代，能清楚地看到这一点，也是他能成为儒家亚圣的重要原因。
意思是，学习方面不像孔子、颜回，行为方面不像曾参、闵损，即使文章写得像杨雄、左思，我也要斥责他。
可问题是，作为王府伴读的朱浩，以兴王府的背景跟张邦奇相见，对他这样一个少年冒尖的孩子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回到第二题涉及中庸之道，看来张邦奇的思想，跟中庸之道关联不大。
问题来了。
这就意味着，张邦奇对士子的辞藻不太看重，更注重士子修习学问时的勤勉克己。
论中庸之道，先论个勤学，很符合张邦奇的治学理念，而且我隐晦去讲，还特别论了个要守心的问题，讲究的是不能因为多智就乱了本心，那就超出圣人所言中庸的范畴。
朱浩认为第一题，不涉及政治倾向，比较容易写，只要把论点说明便可。
“中庸者在于明学而守心，道自察明是非之理心方而定。”
开篇破题，讲究一个稳。
通篇来讲，就是社会分工的问题。
……
……
像朱浩这种天生没有皇权至上思想的人，不会接受被人愚弄，为了在人世间生存就要各种委曲求全。
孔子说，中庸之道不能大行于世，我知道原因了，在于“智者过，愚者不及”；一个人不能理解中庸之道的博大精深，也在于“贤者过，不肖者不及”。
孔子讲这一段时，可说是非常符合中庸之道。
再加上此人出题时讲究一个工整不出纰漏，而一年下来把湖广各地走了个遍，又岁考秀才又院考生员，出那么多题，他能一一考虑出题倾向？
当然说“愚者不及”，那就更好理解了。
可问题是，题目是让你论为何会出现中庸之道不能大行于世的原因，仅仅是聪明人和笨人各自因为超出了认知，不能达到一个上下几何数的范畴，所以被摒除在外？
至于论述方面，只需符合破题中“各行其道”的论点便可。
朱浩有种“这他娘的是在说我”的错觉。
我讲的是，学问再大也可以保持中庸，不在于学问多寡，而在于你能不能把本心守住。
本来考试刚开场，绝大多数考生都没落笔，张邦奇作为主考官也不可能进号舍查看众考生卷子上写了什么，这是为了避嫌，防止被人指责某考生与其暗通款曲，他先行查看考生具体写了什么，方便最后录取。
明白这一点，朱浩的破题方向也就找到了。
更重要的是，你不知道张邦奇心中是怎么想的。
张邦奇是否有政治野心，追求名利场上更进一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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