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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读书人，若将来有机会位列朝班，必须得加入这群人，如果学问上没有任何倾向，那将意味着你跟任何一个圈子都格格不入，没人会欢迎野路子出身的读书人。
你家现在缺钱缺到这个份儿上，由于担心吃不上饭，非要接受朝廷放官才有安全感？
不过为人很倔，用沙哑嗓子回了句：“没事。”
他这样的军户出身的子弟，最喜欢凑热闹。
北方士子更多是探讨经义，而南方则多探讨理学、心学，朱浩本想在科举前为自己找到一个学术的切入点，可惜未能如愿。
京师天气暖和许多，走出去后不用里三层外三成裹得那么严实，但气温还是比南方冷太多。
以朱浩的认知，就算如今是心学发展的高峰期，但或许是因为王守仁还在朝为官，没到各地讲学，再加上心学流派的形成主要在闽、赣、粤等地，使得北方对于心学的研究氛围并不浓烈。
公孙衣不解，“这是为何？”
朱浩道：“就算考不上，也先等过个两年再放官。”
孙孺听了几场，脑子里一片迷糊。
公孙衣凑过来小声道，“我与母亲以及舍内商议过了，这次会试不做他想，与其再将时光蹉跎于考进士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上，不如早些参加吏部选官，或可及早牧守一方，从此后不必受人白眼，吃饭用度方面……也能自在许多。”
朱浩摇头叹道：“人各有志不能勉强，若是考中进士再放官……”
院试之前的三场考试，朱浩完全是靠真本事，当时对手并不强。
……
朱浩心中满是迷惑。
孙孺自诩学问很高，但他明显听不懂别人讲的内容，就跟听天书一般，因为这些大儒并不是讲经义，对科举一点价值都没有。
……
公孙衣拉了朱浩一把：“这事情牵连甚大，咱可管不起，走吧……”
京师中会试的氛围更加浓烈。
带头者四十多岁，跟唐寅年龄相当，带着青帽，旁边的士子互相搀扶着起来，却没人管他。
脚踏实地……
二月初二。
朱浩道：“知敌人所长，才好补自身所短，即便你听不明白，也用心去听，回去后写份感言给我。”
很多事需要避讳，虽然朱浩也知道公孙衣考中进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也许真的就让他撞上了呢？
感言这东西，以往他完全不明白，但跟随朱浩时间久了，朱浩没事就让他写点感言，其实就是心得体会，孙孺感觉朱浩是借此折磨他。
蒋荣瞪大眼，兴趣浓烈。
不过朱浩似也理解公孙衣还有孙孺的想法，他们都是靠自己押题才考中举人，以他们本身的能力或许压根儿就不敢想象年纪轻轻便考中举人，当获得不符合自己才学的地位时，他们就会自我怀疑，最后觉得……脚踏实地才是正途。
公孙衣叹道，“我岂能不知考中进士后再放官何等荣光？但奈何才学不行，话说当初要不是你给我押题，我连举人都考不上……有点自知之明也挺好，总是做那春秋大梦，不如实实在在过日子。”
……
“……”
公孙衣见过朱浩后才去拜见唐寅。
百姓们看了不敢吱声，畏首畏尾，最后见没热闹瞧，一哄而上，留下满地呻|吟的读书人。
……
朱浩却径直往先前冲在最前面那个士子走去。
“这个……”
朱浩一招手：“过去看看。”
最后官差一哄而上，两人拎一个，丢到离府衙大门足有半里地的地方，又往身上招呼几棍子，看到这些个士子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后，官差才重新回到衙门口，恶狠狠盯着围观人群，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
正月底。
朱浩既帮了他们，也是害了他们，让他们的自信心进一步遭受打击。
朱浩听了很无语。
读书人本就是大明的中流砥柱，加上正德朝皇帝对文臣的打压并不厉害，文臣在强势的内阁首辅杨廷和带领下，逐渐掌控大明政坛，这也使得文人地位进一步提高。
孙孺感染了风寒，不算严重，却有了理由不用跟着朱浩出门。
孙孺顿时感觉自己话多惹恼了先生。
自宣德以来，文官当政的局面一步步得到加强，至土木堡之变后更甚。读书人地位有了，就会有更多人对科举趋之若鹜。
“看样子有热闹可瞧。”
朱浩笑道：“公孙先生路上经历如此多的波折，到京师后不会影响考试心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