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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笑道：“你上来不把话说满，只是提出有问题，让户部去查，会让内阁觉得陛下明察秋毫，而不会觉得陛下做事太过激进。”
唐寅看了看几乎快空了的箱子，问道，“进展如何？”
二更天时，唐寅才回到办公室。
一句话就说出朱四会将奏疏送出宫来交给朱浩朱批的原因。
做一点不痛不痒的修改，却还是照搬内阁票拟，这让朱四逐渐产生一种无力感。
入夜后，张佐和唐寅等人喝酒去了，留下朱浩一个人吭哧吭哧批阅奏疏。
唐寅道：“都是朱浩搞出来的名堂，说是以后这里多一点贤能之人，谁知他要做什么……张公公里面请。”
唐寅都快自暴自弃了。
唐寅道：“那我送张公公时，跟他提一句……”
唐寅却脸色大变，咋舌不已，“啧啧，应考者出题自考，自古儒生，以你朱浩为第一！真是稀奇！”
等张佐再将朱四送来的箱子打开，唐寅更是目瞪口呆，皇帝居然让朱浩来批红？还要以皇帝的笔迹？
最后朱四做出一个看起来极其荒唐，在其眼里却非常正确的决定……
朱浩有些遗憾。
朱浩说到这里，唐寅皱眉道：“是我算术有问题？不是十五万，难道是十四万？”
张佐先将新皇请求朱浩出题考校贡士之事，当众说了，房间内都是“自己人”，张佐也不怕事情泄露出去。
“别恭维我了，唐先生，这只是个引子，光是朝廷开销问题，涉及到河工和去年江西赈济灾民方面，很多都是糊涂账，管中窥豹，我们所能看到的只是其中一面，若是让我多看一些奏疏，或许就能把朝中诸事脉络给整理清楚……”
朱浩道：“我说唐先生，治国可不是简简单单的算术题，象房和豹房提出的开支，最重要的就是采购石料和木料，最初这六万两主要也是用以采办，就算前期花出去了，木料和石料不会全都不见了吧？
唐寅道：“那意思是说，六万两都采办了石料和木料？但好像……用度方面没差。报十五万两也没问题，总不能将石料和木料重新变卖吧？”
朱浩叹道：“先生你总算明白过来了，如果不细查账目，很难知道户部和工部还有大批材料剩余，这批木料和石料是否在两说，所以我给出的意见就是，以陛下的名义下旨问询户部，之前修缮象房和豹房的石料木料去哪儿了！让户部给出合理的解释，若户部说没有了，那就严查……找出到底是谁从中亏空，若是尚在，那陛下就可以直接提出，把这批材料用在太庙和天坛修缮工程上……”
朱浩道：“张公公，在下何德何能，敢揽下陛下和司礼监的活计？此等事还是不要找我为好。”
“思贤居？何意啊？”
张佐的意思是，多教教我，这样我就不用来麻烦你们了。
张佐本身读书就不多，论能力连唐寅也颇有不如，上来就当司礼监掌印太监，能做出什么成绩来？
“他是有此能耐，不敢想，也不敢比……”
随手拿起桌上重重叠叠堆砌的奏疏，发现果然如朱浩所言，都已经批阅结束，本以为朱浩会跟张佐一样直接抄内阁票拟，等拿起来仔细看过却发现有具体内容的奏疏没一份跟票拟相同，很多意见都特立独行。
唐寅无奈叹息摇头，大概是感慨命运之不公，为何自己当年就没这待遇？而朱浩就可以在科举场上无往而不利、平步青云？
朱浩抬头看了他一眼：“张公公人呢？”
嘴上说学习，身体却很诚恳，唐寅叫喝酒，张佐心痒难耐，当即就应承下来，同去饮酒的还有蒋轮和陆松等人。
……
唐寅微微眯眼，神色有些促狭。
“再看这儿……在河南左布政使的上奏中提到，地方上负责筹集的木料和石料已通过运河调运北上，户部有接受的公函……”
“这叫欺负人，开销很多地方都与实际不符……你看这儿，今年开春时先皇提出要调拨修缮豹房和象房的开支，共计二十一万两，三月下旬杨阁老监国时，以先皇遗诏的方式将这批银子打回，本来开支已有六万两，等于说退回十五万两便可，户部果然就给记了个十五万两……”
也是张佐自觉羞愧，说是来跟朱浩学习，但也要看朱浩是否肯教，再就是批阅奏疏真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涉及到太多的学问，若能把朱浩的本事全学回去，等于是重塑人生。
皇帝把批红这么大的权力都交给朱浩，还让我们指点？最好你一辈子学不会，以后全指望朱浩来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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