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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打量朱浩。
朱浩道：“你肯定好奇，这份奏疏尚未有朱批，为何就出现在这里？其实就是告诉你，一旦朱批完成，定了死罪，就没挽回余地了。”
此时的吴杰一身囚服，身上脏乱，情绪低落，比之前更甚，虽然没遭受酷刑，但却是铁镣加身，走路一瘸一拐的，一看就是有风湿病，适应不了苦牢里潮湿阴暗的环境。
好端端的，就因为曾经跟内侍太监有点来往，就要定死罪？
“你……你这是大逆不道……你居然敢以陛下的字迹……”
“又是你？”
站在杨廷和的立场上，无论太医院中其他人是否要保，至少曾经受命于他，前去给朱厚照治病的吴杰应当保全。
吴杰还是不说话。
“我给你十天时间，现在看来，还是太过乐观，最迟到明天天明前，陛下就要在这份奏疏上朱批，到时……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了你。”朱浩道。
朱浩没有到牢房深处，只在外面拷问的刑房门口等候，旁边摆着几张用以值守锦衣卫休息的桌椅，上面的茶具都很脏，朱浩显然不在意，毕竟他不是为喝茶而来。
吴杰怒视朱浩：“你凭什么保证？”
……
因为此时朱浩坐着，而骆安和陆松站在其身后，骆安一身蟒袍官服，好似比陆松地位还要高。
朱浩笑道：“哦，就是翰林院中人作了一首词，现在于京师流传，说是当世无双的那种。可以跟唐先生你相比……”
吴杰面如死灰。
毕竟正德初年有先例可循。
朱浩望着一旁的骆安道：“骆镇抚使，我有无权力处置此案？”
……
只不过是在皇帝感染风寒未痊愈时，此案被揭发出来，其实之前几个月也有参劾太医院众太医的奏疏。
意思是，我不能保全了，至少在定罪方面，还是依法定死罪。
现在他已经不去追究什么程序正义的事，他更想保住自己一条命。
还在计较程序正义，给人一种文人自带的那种理想主义的感觉。
吴杰道：“你不就是想让我供出杨阁老曾经授予我的事吗？我……我说……”
蒋冕在此等事上拿不定主意，便前来征询杨廷和的意见。
以朱浩估计，这几天吴杰不可能休息好。
吴杰看到朱浩，怒目圆睁，眼里布满血丝，有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感觉，眼神中全都是恨意。
“你们……你们这是草菅人命……”
“把人提来吧。”朱浩道。
杨廷和思索了一下，他不想把自己跟吴杰之间的关系揭破，在此等事上，他不能体现出对吴杰的格外重视，摇头叹息：“如此，公事公办吧。”
再说了，就算把人送回去，又能做什么？
有关太医院众医官与内侍陈敬勾结串联的案子，有了新进展。
糟老头子坏得很。
唐寅那模样，若说跟志向高洁的娄素珍是天作之合的话，那真是侮辱了这个美好的词汇。
陆松马上让人将毛笔和朱砂送到朱浩面前的桌上，朱浩随即便拿起笔，在奏疏上题写：“敬与宏等妄进药饵，大渐，当斩。其余人等……”
但等判案之后，还是有求情的途径，到时会找人上疏，对众太医免死。
吴杰道：“难怪，难怪，陛下身边有你此等人，过去数月，朝堂被新皇搅得天翻地覆，原来都是你所为。”
我既没有害先皇，也没有害新皇，我开的药方都是正经药方，就算先皇死了，那也不是我的过错啊，凭什么要我的命？
送娄素珍回去的路上，娄素珍单独乘坐一辆马车，朱浩和唐寅共乘，唐寅问及那些士子争执的事。
虽然他感觉这次的事情有点大，但绝对不可能到被问死罪的地步，再说了，杨廷和曾经委派他去执行过非常规任务，难道这时候不站出来拯救他一命？
朱浩笑道：“我来看看你，别等人死了，还要来给你收尸……哦对了，你的案子基本已定谳。”
“朱浩，莫要以你的想法揣度别人。”
吴杰一脸的难以置信。
“先生自己去问吧。”
唐寅本来没打算送娄素珍回家。
……
朱浩笑了笑，随即一摆手：“朱笔拿来。”
骆安回答很干脆，“甚至连罪臣生死，都可随意而决。”
再说正德皇帝之死，的确有很多蹊跷的地方。
吴杰道：“这里是诏狱，就算你是大明的状元，也没有你说话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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