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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完罚戍福建靖海卫。
看起来她很有心,知道想办法去打听外面的事。
陆湛卿面色突然暗淡下来,如果说最开始是因为祖父犯罪而牵连到自己,她会恨自己是陆家人,但后来她却很清楚正是自己的任性妄为,牵累到了父母家人,心里一直很自责。
朱浩笑道:“陆姑娘,你怎能如此想?杨阁老对我还是挺欣赏的,我没必要恩将仇报吧?”
“回头,我找人帮你送一些银两和物品到你家人处,你还有什么事?可以写信,或者是让我来帮你写,送去你家人处。”朱浩道。
这女人看起来是笼中鸟,但其实并不是闭目塞听。
真是个有心机的女人。
“奴家想问小相公一句,杨达甫,是受小相公用策给离间的吧?”陆湛卿目光灼灼地问道。
陆湛卿道:“奴家本来不知,原来祖父曾有意将奴家许配于考中会元的小相公,或是有此渊源,小相公才肯收留。奴家不知为何杨氏会信任您,但料想……他们认为锦衣卫乃是监视和谋算兴王府之人,小相公不会为陛下所用。
陆湛卿态度坚决,目光中多了几分坚毅,随即又变得殷切起来。
“呃……这就不必了。你不要以为我对你有何企图,当时帮你,纯粹是看不惯杨达甫他们的嚣张气焰,我弟子……应该说是我一个学生,跟杨达甫他们有些仇怨,所以才……帮你一把。你无须挂怀。”
权谋上,朱浩自问能揣摩敌人的心理,但面对女人时,朱浩深刻理解了“女人心海底针”的说法,你根本就琢磨不透,干嘛还要去费神呢?好像也不需要去思考二人应该以什么方式相处。
朱浩只是微笑,没有回答。
要么是水土不服生病,要么便是得罪了什么人……三边好像是大明法外之地,那里的生存逻辑不同于京城这样的繁华之所,而且边疆军户受欺压很严重,就算因凶案而死,此等事也不会有人申明,得过且过。
陆湛卿言语间,把朱浩当作是一个同辈但值得尊敬之人,不像是知己,也不像是娄素珍那样把朱浩当恩人。
陆湛卿闪动着晶亮的眸子望着朱浩:“可是奴家听闻,小相公在翰林院中,与杨家的长公子杨用修过从甚密,旁人都说,小相公乃杨氏门生。”
“陆姑娘,你祖父的情况,最近我托人打听过了,他在南方一切安好,最近还给你家人写了信……只是你的家人如今都在延绥之地,说起来……境况不是很好,若是你想跟家人团聚,我会派车马送你过去……”
朱浩点点头。
进入四月下旬。
朱浩一怔。
陆湛卿的父兄等人,基本都在延绥,之前朱浩想让此案只牵扯到陆完一人,但杨廷和及他手下人明显不想放过陆完这个政敌,利用陆完跟宁王不清不楚的关系,陆湛卿的多数家眷都被安置到了三边之地。
陆湛卿咬牙切齿道:“但奴家与小相公有共同的敌人,不是吗?只有立场相同的人,才能理解小相公的忍辱负重,因为小相公将来还想为陛下做事,才会对杨氏虚以委蛇,否则又如何解释小相公要将奴家收留呢?”
知道你兄长到了榆林卫,才几个月就死了,如此艰苦的环境,可不是一般人能待的,就算你只是想去省亲,估计露面后就回不来了。
虽说陆家人安置到三边也可以生活,但显然很辛苦,陆湛卿这个留守京城孙辈,想以朱浩之前给她安家的银两周济家人,却找不到门路,想把东西送过去都难。
气温已接近夏天,即便尚未到三伏天那种酷热,但朱浩没事也会喝一些冰镇的东西,压制躁动的心火。
朱浩实话实说。
朱浩见到陆湛卿时,陆湛卿卧榻不起,整个人显得很憔悴。
谁让你是宰相儿子惦记的女人?
陆湛卿的兄长,朱浩也不知道叫什么,本来他没太留意,在陆湛卿的父亲被勒令充榆林卫军户后,陆家人就算没有落罪的,也有一种朴素的家族观念,一家人都迁移去了榆林卫。
可问题是……陆完的案子他出过大力,难道陆湛卿想成为杨惇的外宅?再或是继续留在教坊司?
“但以奴家想来,小相公才智过人,定能取得陛下的信任,所以小相公将来也定会将杨氏一门诛除于朝堂!奴家期待这一天早日到来。”
相识一场,帮一帮也就算了,想到当初为了跟杨维聪和杨惇怄气,再或是怜悯陆湛卿的遭遇,才出手相助,他还真对陆湛卿没什么想法,否则也不会把人接出来一年都没见过。
随即陆湛卿态度坚定:“等奴家见过家人后,便回到京师,一心侍奉小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