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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杰被下狱后，重获自由身，在永平府坐堂问诊，再不过问朝事。
就连孙交，都能跟司礼监掌印太监有如此好的沟通，而张佐来内阁值房一趟，连门都不进，更不跟他说一句话，这不正好说明，人家司礼监掌印太监也知道他杨廷和已失势，不打算跟他有过多来往？
一旦此事揭发，那他杨廷和的声望将会扫地不说，也彻底杜绝了他杨廷和废黜朱四的门路，等于说，他杨廷和最大的凭靠就已经失去了，张太后不会搭理他，朝中大臣也会觉他杨廷和害死了先皇而拥立新主，只是因为先皇不听他号令祸国殃民，而新皇好控制……
你有何想法，总该要有个态度。
要是你杨廷和为了所谓的朝局，把哀家唯一的儿子给害死了，你还想让哀家跟你结盟？疯了吧你？
本来杨廷和很确定小皇帝没揭发给张太后，但随即想到这一年多来，张太后对他几乎完全不加理睬，真有可能已经知晓内情，所以现在人家母子情深，不再把他杨廷和当回事了。
不简单啊。
杨廷和感觉到，他的时代真的已经过去了。
如果说别人对他杨廷和的攻击，他可以浑不在意，甚至永平府生铁丢失之事也可以当没发生过。
无非也就两个人呗？
……
或者是上一道请辞的奏疏，皇帝挽留与否再说？
换作以往，或许杨廷和觉得这小皇帝很礼重他。
吴杰现在于朝中退下去，并没有在这件事上获得什么好处，本来朝廷也没说要杀吴杰，吴杰已得到最坏的结果，就是罢官离朝。
先不管这份东西是否小皇帝危言耸听，就算确有其事，小皇帝老早告诉了太后，太后能到现在一直都忍着不发作？
但现在他看出来了，小皇帝的耐心有多坚韧，若没有要赶他走的意思，昨天他为何又会让孙交把那些检举揭发他的奏疏和供状等拿给他看呢？
杨廷和的目光，很快落到了有关检举他篡改正德皇帝病情的奏疏上。
朱四道：“杨阁老劳苦功高，朝中有你坐镇，才能安定人心，朕怎能轻易让你离去呢？”
但若是这份东西揭发出来，那杨廷和跟张太后之间的同盟关系将荡然无存。
……
杨廷和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孙交道：“介夫，你好像很在意谁提及此事，若真有类似的事情，你也该知道，到底谁有资格揭发，或者让厂卫和陛下相信？甚至让太后相信？难道你真就没留下任何话柄在别人手里？”
蒋冕回来时，杨廷和兀自坐在那儿，神色落寞。
“介夫，你到底如何想的？我来送这些东西给你，可不是要逼你怎么样，你决定如何应对，总该告诉我吧？”孙交提醒。
蒋冕并不知道孙交说过什么。
杨廷和横了孙交一眼，你孙老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杨廷和摇头：“我又非太医，如何知晓当时陛下的病情？”
杨廷和想了想。
但对张太后来说，这几乎是杀子之仇，凭什么会一直忍着？
孙交的意思，这东西有点吓唬人的意味，别往心里去，皇帝应该没有真凭实据证明你跟先皇的死有关。
……
众大臣都还等着为怀柔伯施瓒说情，很多人就期盼杨廷和能开个好头呢，结果杨廷和一反常态先表达自己要走的意思，既好像是对皇帝的作为很失望，又像是他真的不想卷入到朝廷纷争中去。
杨廷和见孙交出了文渊阁，直接往张佐身边走去，跟张佐接触后，随即二人便开始小声交谈。
薛己仍旧在太医院供职。
很多大臣都不情愿，有想出来挽留的，却知现在不是时候。
杨廷和突然面色有些凄哀。
没听信还把这份检举供状一直留着？现在刻意找人修改，只说明当时的具体情况，而不让我知道是谁干的？
不过有一点杨廷和也同意，那就是小皇帝的忍耐心倒是足够，有了这么一份定时炸弹，小皇帝当时得知情况后，并没有马上发作，而是要等两年后……眼下正是他杨廷和在朝的声望大不如前，他也不再具备废立君王的能力，小皇帝的皇位坐稳了，这才突然发作。
意思是，好像真不是空穴来风，应该有一定根据。
……
孙交应了一声，没回话。
杨廷和也要好好想想，以吴杰这样的老人，应该懂政治规矩，又没有迹象有人对其行那拷问之事，难道凭别人威胁几句，就能让他把所有事情都供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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