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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昂一听，顿时有种不如去死的感觉。
杨慎坐在那儿，神色黯然：“那为何要将我排除在外？”
朱浩从北镇抚司的诏狱出去，恰好碰到几名翰林院的官员被释放。
杨慎很着急，他想见管事者，却一个都见不到。
我这才刚从诏狱出来，接下来是否会被追究责任都不知道呢，你居然说我会升官？
王邦奇说话的口吻不阴不阳。
因为徐阶从一开始就没参加左顺门事件，朱浩不用为其担心，而蔡昂本身不想掺和进这种事，最后却被裹挟而至，因为蔡昂本身官品不高，也被拿到诏狱，好在他跟朱浩关系不错，因此避免遭受杖刑。
连杨廷和都没死命抗争到这种地步，但杨慎做到了。
如果只是交点银子，蔡昂是愿意付这钱的。
你也不过才刚升上来，虽然是跳着升的，但要是你说谁能当侍读，谁就当侍读的话……那你不用当礼部右侍郎了，大可去当首辅，甚至首辅都没那资格。
这话，朱浩就不爱听。
王邦奇道：“朱侍郎，卑职知道您现在没有被下狱，但这不代表您未来就很安稳，进到这里的人，不死也要脱层皮，好自为之吧。这银子可不会入卑职的腰包，现在朝廷要修铁路，造火车，还要开矿，到处都要钱……一百两都算便宜的，不给的话，就请回去！”
在诏狱里被打，打了就打了，只要吊着一口气，回头可能再挨，亦或者熬不住死了……影响也不过那样。
历史上很多人记得杨慎，不会因为他的狂放不羁，除了他的才学，也因为他对于议礼之事的坚持。
在左顺门事件中，王邦奇这个名留青史的酷吏可算是找到机会，出面打了不少人，他现在对于当官的一点都不带怕，对朱浩……他是有所忌惮，但现在却仗着皇帝惩戒文官，自然觉得，朱浩也会被归类为即将被惩戒的对象。
“你……”
朱浩勉强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
翰林院这次参加左顺门事件的人，几乎是被一锅端。
朱浩身后本来属于锦衣卫一边的人，抽刀比王邦奇快多了。
而各家来迎自家老爷出牢的人不少，但多数人都要失望而归，这次不是说交了银子就能出去，而是只有特定的人才能交银子出来，没在名单上的，连交银子赎身的资格都没有。
“你们干什么？”
王邦奇到底是百户，而知道朱浩身份负责贴身护卫之人，都没有王邦奇的职位高。
王佐要这么做，朱浩也没理由反对，甚至暗中支持。
杨慎一拍桌子：“坚持了半天，受害的始终是儒臣，得逞的却是奸邪小人？这世上还有公理可言吗？”
朱浩算是来下通知的。
“敬道？你……没事吧？”
蔡昂有些后怕。
要是真被王邦奇坑一百两银子，他绝对拿不出来，必定要回去坐牢接受杖刑。
不知道什么叫三纲五常，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多谢敬道，要不是你，指不定要花费多少银子。”
朱浩向朱四提请，把一部分人放回去以安定人心，其中就有蔡昂。
左顺门折腾了一天，然后诏狱内担惊受怕了一夜，作为文人身体原本就孱弱的蔡昂，自然经受不住。
“明日早朝，定会提及此事，你有什么话，想让我带出去给谁吗？”
显然蔡昂是怕了，如果再留在诏狱，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问题呢，因为昨夜牢中就听说有人被打死了，而他觉得自己身体一向不好，受不起杖刑，好不容易有机会逃出生天，谁想再回去？
王邦奇道：“一人一百两。”
“……爱莫能助。”
“用修兄，我说句不好听的，未来几天，你也不会例外，或许朝堂上还有廷杖等着你。”
蔡昂本想说，你的举荐有用吗？
家属都要带赎身银子来，不过交的罚金却不用一百两那么多，十几两到几十两还是需要的，而操作这件事的，正是在争夺锦衣卫指挥使上占据优势的王佐。
……
“唰唰唰！”
在一件事上，哪怕你所做的事为世俗所不容，只要你能够把事做到极端，同样可以留名青史，更何况杨慎做的又不是为非作歹之事，他所坚持的礼法也是华夏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儒家传统。
最后十个人中有八个会被杖刑，而蔡昂则幸免于难，连他都不知道杖刑挑选人的标准是什么。
朱四琢磨后，既能达到政治目标，还能赚点小钱，也就同意了。
朱浩回头看向北镇抚司大门。
王邦奇不得不躬身向骆安行礼。
正因为朱浩知道蔡昂并不是善于攒钱之人，平时多去买书，甚至接济同乡，才会出面保他出来，也是因为朱浩觉得蔡昂还算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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